“不是人類尸體這是什么意思”下席的審判官問出了口,他們也看不明白為何那維萊特要這么說。
“這具尸體是由動物經由改造完成的,雖然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但還是依稀能辨認出來手指的骨節和人類有些微小不同。”
那維萊特耐心解釋,指著那照片上的焦黑的難以辨認的尸塊給大家看。
“并且這具軀體大概率不是由于肢解變成這么零散,而是她本就是被縫合在一起的,現在不過是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她」或者說「她們」本就不僅僅只是「一條」生命。”
“啊”
聽到這話的觀眾和審判官們全都一頭霧水。
下面的審判官眼睛都看瞎了也沒看出來這骨骼和正常人類有什么不同,怎么就不是一條生命了。
這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那維萊特是怎么辨認的那么仔細的
正在眾人都扒拉著照片細心觀看的時候,被告席上的御幸由深吐了一口濁氣,像是終于放下了什么似的第一次開口為自己辯解。
“最高審判官先生說的沒錯,這具尸體,的確是「她們」,確切的說,是和現在被告席的「我們」流淌著同樣血液的「她們」。”
御幸由話語里的表達過于抽象,審判官不禁開口提問“流著同樣血液,是什么意思她是你們的孩子”
審判官問出口的時候自己都感覺這問題有些離譜。
沒想到御幸由卻點了點頭,平靜道“也可以這么說,或者可以說是「克隆」的我們的一部分。”
原告席的女人見她想要泄露出真相,眼睛瞪得大大的,透露出殘暴的殺意“賤人,你們這群賤人,連基因里都帶著窮酸和愚蠢,我不該心軟放過你的。”
看到她這樣御幸由眼底帶著懼怕,卻仍舊堅定地向高處的那維萊特請求“審判官大人,可否讓我講段故事。”
那維萊特微微頷首,道“可以。”
御幸由看了看身后萎靡的姑娘們,緩緩開口道
“我,還有我身后的這些同學來自不同的國家。我們外表不同,語言不同,思想不同,智力不同,唯獨家境貧窮這點高度相似。”
御幸由說著似乎完全沉浸在回憶中,感嘆道“沒有錢在楓丹活下去是真的很難啊,學業更是壓力巨大。我本以為能考進科學院的我是有天分的,但是在眾多學科上的「巨人」面前,淺陋無知的我是如此渺小。”
“并且飯都吃不起,很驚訝吧。”御幸由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嘲笑過去的自己,“傍晚我時常趴在飯店外的垃圾桶邊去尋找那些還可以吃的食物,總是為了一點剩飯剩菜被圈地盤的野狗追著跑三條街”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在我快對生活徹底死心,已經站在懸崖邊往下跳的時候,有人拉了我一把,她像童話里的天使帶著希望出現了一樣我真的以為我會如此好命”
說到這里御幸由的精神幾乎崩潰,顫抖著說“她教我知識,幫我開論題解答疑問,給我做飯,甚至替我縫補破洞的毛衣,那是我過得最溫暖最幸福的一個冬天,我在心里叫了她無數次媽媽”
在講述這段時御幸由的目光緊緊盯著原告的那個瘋子女人,絕望地看著她,字字宛若泣血。
“伊麗伯德老師,為什么偏偏要選中我,不若當初便讓我在那個冬天死去嗚嗚嗚”
瘋子女人一直惡狠狠的看著被告這群人,縱然御幸由已經看著她聲淚俱下,她也宛若沒有感情的冰雕一般,望向她們時眸子里滿是冷漠。
哭了一陣后,御幸由很快收拾好情緒,抹去眼淚,聲音還帶著微微哽咽,接著道“我一直默認這么聰明且博學的她會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她也表露出對科學院研究項目極其熟悉的樣子,一直沒糾正我的誤解,或者說她有意在把我往這個方向引導。出于對她的憧憬,我對此并沒有懷疑。”
“但在某一天,我偶然幫專業老師整理資料,發現伊麗伯德老師并不隸屬于任何一個學院,與此同時,我發現伊麗伯德老師似乎與科學院的很多學生保持著和我一樣的親近關系,大家都狂熱的追隨她。”
御幸由回頭看去,與身后眾人的目光交匯全然都是哀傷。
“這份狂熱帶來的是不幸。”
“有什么不幸的,這些都是你們自找的,為我的成功添磚加瓦是你們這群垃圾的榮幸,而這一切全被你們這群蠢貨給毀了”
瘋女人尖叫聲折磨著所有人的耳朵,癲狂地讓人害怕,“本來我的成果,我的榮譽會讓科學院那些傻子明白,把我從團隊里剔除出去是他們人生中多么追悔莫及的錯誤,現在全被你們毀了。”
御幸由沒有理會她的話,拿起手邊作為證據呈上的照片,撫摸著上面焦黑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