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
她看到了工藤同學微皺了皺眉頭,轉而又舒展開來,心跳都快要暫停了。
就連呼吸聲也輕輕的。
生怕驚擾到他,還有她自己偷得的愉悅滿足的心情。
看來他昨天晚上又熬夜看書了是什么書呢一定又是跟推理相關的,或者是很冷門的書籍。
工藤同學總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眾的知識。有時候比她一個小說家涉獵的還要廣。
真是厲害呀,偵探這種職業。
她將隔窗板拉下來一半,開闊的視野和光線也都被分割一半。
好在此時的芽衣并不需要這些。
以往她做新干線或者普通列車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看窗外的風景。
她會隨機選取看到的景物作為練筆,在心底做豐富的聯想,勾勒出大膽的,讓人意想不到的另一副圖景。同時,賦予那些平凡且不起眼、或色彩靚麗到不可思議的景物新的意義。
她喜歡這么做。
就像是造物主為人間增添新的物種時,所帶著的希冀心情。
文字所能給予她的,便是這么一種神奇的力量。仿佛單獨為她在世界開了一個窗口。
想怎么涂抹都可以。
而現在,她想要在那個窗口前再添上一個座位。
與人共享她看到的,創作出的新世界。
如果他愿意的話,她甚至可以將他也畫進去不、不對,或許她已經情不自禁的將他畫進去了。
紛紛擾擾的思緒,如飛鳥抖翅般翻騰的念頭,在光與影的分界線之間,少女的眼皮也愈來愈沉重。
她要說的話。
要好好說給他聽。
就在船上說,這樣他不聽也得聽。
抱著孤注一擲的勇氣,芽衣也進入了夢鄉。
*
當工藤新一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靠著的是綾月同學的肩頭。
下意識驚醒,只想抬頭去看她神情的時候,卻發現她也靠在另一邊睡著了。
他幾乎是平移的,用絲毫不會驚動她的方式,挪開了腦袋。
但是身子并沒有移開。
少女的半個身子斜靠在座椅上,但頭卻靠在了車廂壁上,光線剛好透過那半截玻璃窗,打在了她下半張臉。
以往輕輕扇動的睫羽,此刻終于安分下來。動不動語出驚人的嘴巴,此刻也安靜下來。
這樣看上去,她有點過分的乖了。
會讓人忍不住想要稍微欺負一下。
他的視線飄移到窗外,想要平復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
這段旅程的大半時間已經被他們睡了過去,富士山那光禿禿的三分之二剛好裸露在窗前,至于雪山頂,則被灰色隔板遮了個干干凈凈。
但工藤新一半點沒有想拉上去的意思。
緊繃著的神經、
忐忑不安的心情、
想要被滿足的渴念。
在簡簡單單的補眠之后,在一覺醒來就能看見她的那一刻之后,從心底浮起來掛在天邊的月亮,又重新映在了水里。
雖然沒有那么踏實,但也有了些許慰藉。
來日方長。
就算她未必能明白,難道他還不能再說得明白點嗎
更何況,偵探的直覺告訴他,她并不討厭自己。
甚至,應該是有些許好感的。
不然坐上這一趟列車的就不是他了。
對吧
*
“各位乘客,列車即將到達京都,換乘京都線的乘客,請在京都下車。謝謝。”
一覺睡到列車到站都還沒醒,迷迷糊糊被叫起來的芽衣同學,一手捂著快要掉下去的帽子,另一手被工藤同學拉著,跌跌撞撞下了車。
虧他一手推著兩個行李,還能注意著她不被別人撞到,把人安穩帶出了站臺,才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