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今天中原中也特意耽誤自己的工作趕來幫她,相比起她前兩天的不理睬,根本就是冷處理了對方,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們自己找到畫畫看到執念的事,心中的愧疚感逐步上升。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們殺過人嗎”
這種太過直接的問法,反而讓鋼琴師語塞了一下。
這位在蒲風遙面前一向表現得優雅而得體的青年,第一次露出有些瘋狂的神態,他肆意地笑著,像嘲笑她的天真「afia不是過家家,你在期待什么」
他抬起右手,手指穿過銀色的頭發,往后一把梳去,將潔白的額頭露出「這里不是童話世界,沒有天真可愛的小紅帽被欺騙,不得不在黑暗組織做事,依然保持干凈的美好故事。」
像是披著雪白皮毛的狼終于褪去溫和的假象,他的鋒芒畢露,顯出一種銳利的攻擊性。
「不說我了,你知道中也什么時候加入afia的嗎他進入afia的時候,也才十五歲,早在你這個年紀之前,他已經成為了地下世界聞風喪膽的重力使了。」
他欣賞著蒲風遙臉上的不可置信,像是欣賞一副畫「而他之所以加入afia,直接原就因是啊,他視作家人的、一直保護著的孩子們背刺了他,用刀子,“噗嗤”」
他模擬出刀子插入的聲音,在自己的胸口比劃著,「從這里插進去,那些孩子也才十來歲,小一點的可能還沒十歲。」
「那些孩子們生活在那里,生來就會謊言與欺騙,天賦就是利用與傷害,第一次全力奔跑就是為了躲避打罵和偷竊逃跑,犯罪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本能。」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很遺憾,我們沒有和你一樣出生在琉璃屋里。」
他說著遺憾,卻更像在嘲諷。
蒲風遙被他突然顯露出的這一面刺激地有些不適,但還是堅持開口“那就想辦法去改變啊,你們不是還有異能力嗎不能這么下去”
鋼琴師看著他,真誠道「我現在有點佩服你了。」佩服這種天真與執拗。
是個人都明白這不會是字面上的簡單意思,蒲風遙抿唇,說再多他也不會信的
但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不去改變
再多的阻礙也好,再難也好,“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這不是就是認命了嗎還是這么不好的命”
“你難道是會認命的人嗎”
鋼琴師看著眼前少女仿佛永遠不會熄滅光芒的眼睛,搖了搖頭,像是否認,也像是無奈,「我當然沒有認命,我拼命奔跑,以求不被留在原地、以求尋找生路,卻在沒有到達任何地方時,突然就被奪去了生命,最后」
他的視線落在蒲風遙身上,扎得她生疼「最后被以為是來救贖我的人,嫌棄我奔跑的姿態不夠好,奔跑時身上沾染了太多泥水。」
他收回了視線,蒲風遙卻依然感受到那種刺痛,老奶奶的話一下子在腦海浮現。
最終,她低下頭“我依然不認同奪走別人生命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對的不過,我現在大概知道了,你們的對和我的對是不一樣的,我會試著去理解你們的。”
低垂著頭的鋼琴師無聲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