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當鋪的中樞室里,厲蒼打開飛來的小柜,取出白檀兒當下的那根肋骨。
半晌,目光一凝,源源不斷的厲氣從它身上溢出,爪下的白骨已覆了一層薄冰。
“嚶嚶!”竹筒里的水被冰住,青竹身子加重,飛得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厲蒼氣息一斂,室內很快回了暖。
“你怎么來了?”說起來,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青竹剛從本體上冒出芽時,他們曾見過兩面。
“嚶,嚶嚶……”
厲蒼了然地舉了舉手里的肋骨,“你是問它嗎?”
青竹彎了下竹節。
摸著手里瑩白的肋骨,厲蒼隱有一種熟悉感,“雖也是溫養保存了一千多年的骨頭,卻不是白檀兒的。”如此以來,黃泉店鋪與白檀兒的契約便不成立。
沒了契約的約束,現在的黃泉主羅宋在白檀兒的地盤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從哪看出來的?”隨著一道渾厚的金鳴之聲傳來,空間微微一蕩,似風吹皺了池面,一位身著藍袍的中年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厲蒼放下肋骨,站在椅子上,抱了兩只前爪行禮道,“陸判!”
陸之道微一頷首,拿了肋骨在手,仔細地看了起來。
厲蒼讓出身下的椅子,跳上了桌面,解釋道:“白檀兒埋骨于九陰之地,骨身受陰氣滋養,觸之應當冰冷徹骨,再加上白檀兒常年以血食修煉,骨上應有晦澀之氣。”
“不錯,這根肋骨寶白無渣滓,溫潤如玉,修的是功德佛性,確實不是她的。”放下肋骨,陸之道捋了捋胡須,不明道:“縱然是黃泉店主剛剛上任,辨不出肋骨真偽,可契約書自有它的一套規則,當時為何……”就成契了呢?
說起這事,厲蒼也是不明,按理說白檀兒弄虛作假,在契約書上簽名的那一刻,契約書便會受辱自毀,進而反噬白檀兒才對。
當著陸之道的面,厲蒼臨空畫了個符,一張契約倏地從樓下的大廳主墻柜里躍了上來。
厲蒼輕輕展開,看到契紙書上的乙方名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判,你看?”
陸之道孤疑地接過,只一眼,便僵在了原地。
“怎么會是他?”陸之道兀自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八百年前那一戰,眾目睽睽之下,他明明骨損道消,怎會?怎會?”
“會不會是孤族那位,”厲蒼晦澀道,“當年出了手……”
“不,不會,當年我就在現場,”重新拿起桌上的肋骨,陸之道一寸寸撫過,感受著手下真切的觸感,“他整副骨頭架子粉揚于天地間,不可能還留一根完好無損的肋骨下來!”
……
驪偃接到南陞的特色手書,忙暫停了閉關,打開房間的禁制,走出來命鬼侍上茶。
這邊茶水點心剛剛擺上,南陞架馭著雪棱劍已落在了院里。
驪偃迎上去,寒暄道:“出關后,不是說要去看多多嗎?怎么又摻和進這事來了?”
“多多還有百日才能孵化,不急!”南陞一邊隨他入內,一邊嗔道:“你既知白檀兒這事,又知陸之道他們的打算,為何還要讓他立即接了黃泉當鋪,攬了這茬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