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多多歪著腦袋,打斷他道,“你不是說梁爺爺就會做嗎?”
面對著父女倆望過來的目光,粱灝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賣糖葫蘆只是副業,偶爾為之。下次,下次你們來時,提前發只紙鶴,我給你們做。”
“謝謝梁爺爺!”多多歡呼道。
“砰!”好似書本落地的聲音。
粱灝連忙大步走了過去,羅宋遲疑了下,跟了上去。
“小澤,小澤你醒醒,醒醒,別嚇爹爹……”
“岳飛!”轉過書架,粱灝的腳步一頓,忙又急走幾步,俯身探向他懷里昏過去的少年,把了下脈。良久,他蹙眉問道:“那些念力……還沒還回來嗎?”
岳飛抬頭搖了搖,目光順著粱灝身旁的衣擺朝上看去,正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黃泉主!”
羅宋點點頭,“他怎么樣了?”
“身子猶如一個篩子,魂魄時時都在朝外溢散,”粱灝悲天憫人地悠悠一嘆:“短則半月,長則三月,他便會……”灰飛煙滅。
“黃泉主!”岳飛抱著岳澤移動了下身形,雙膝往地上一跪,直面羅宋磕求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兒……”
“等等!”羅宋忙伸手往前一擋,“先前那張契書,想必你已認真看過,憑我的法力,最少要有10年才能借助黃泉鎖,來施行時間回溯,而岳澤……”跟本等不到。他雙肩一塌,無力道:“報歉!”我救不了他。
這結果明明早已知道,岳飛再次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怨恨起來,為什么為什么這世道就不愿給小兒一線生機,為什么——
“不好!”隨著粱灝的一聲驚呼,羅宋也發現了岳飛身上,那一點一點在不斷增加的黑色霧氣。
“繼續下去……”粱灝不忍道:“要入魔了!”
“那,那怎么辦?”岳飛啊!一代抗金英雄落得家破人亡,含冤而死也就算了,死后再墜入魔道……那讓天下英豪作何感想?地府、黃泉當鋪又有何名聲?
“若我所得消息無誤,”粱灝看向羅宋,目光灼灼道:“三月前,望塵海,羅公子身上的金光消融吞噬了白檀兒……”
“啊!”羅宋回想了下,撓頭道:“她是在我面前消失了,可我應該……不會……吞……”
“吞噬”二字,他實在說不出口,光是想一想,心理上惡心的就想吐。
“羅公子不防試著冥想,法力聚于手上,與虛空處劃上一道。”
羅宋心下一驚,連厲蒼都沒發現的事,難道……“您的耳朵并不背,對嗎?”
“嗯?”粱灝一愣,眼簾微微一闔,收斂了里面的情緒,平和道:“死前老夫已是八十有三,去除法力后,”他揚唇戲謔道:“你又怎知我雙耳不背?”
“若是雙耳有疾,八十二歲那年你豈能被點為狀元。”真當古代的考場是那么好進的,耳殘都能放行……不對!按古代的科舉制度,考場環境,沒有一個好身體,是挺不過去的。
八十二歲他還能考上狀元,代表他的身體素質還行。如此,又怎會短短一年就去逝了呢。
“切!臭小子,就不興老夫中狀元后,樂極生悲。再說,”他兇巴巴道:“我雙耳背不背跟你有什么關系?”
原來羅宋不知不覺,就將心里放吐了出來。
真是樂極生悲嗎?“我只是不明白,那日梁伯怎么就想著捉弄我一番呢?”
“老頑童,老頑童,”粱灝玩味地笑了下,“老了,怕被人遺忘,就想尋個小輩吸引一下注意力。”
理由不錯,羅宋固然覺得違和,心存有疑,卻找不到反駁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