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用手捧著魚吃,病秧子渾身姿態卻仍透著矜貴,那張俊美的臉在日光下顯得雪白透亮,烏黑的睫毛在眼下帶出一片陰影,眼神往下垂著,咬下一口時,略顯殷紅的唇便壓在了鮮嫩的魚肉上。
君堯譏諷的話剎在嘴邊,變成了句“你愛吃不吃。”
說罷,君堯仿佛覺得他垂眸吃魚的姿態很礙眼,偏開了腦袋。
“”
不是。
沈定寧自認他對君堯算得上是客氣,除了用刀拍魔尊的臉,未經魔尊同意喂了一口血,使喚魔尊為他煮了條魚,其余的方面,都沒招惹過他吧
對比起來他往手上劃一刀,失血虛脫暈過去,犧牲更慘烈吧
這人怎么好像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惡。
沈定寧想不明白,玩心作祟,故意煩了君堯一句“小魔頭,你就是這么對救命恩人的”
他身虛體弱,習慣了拖著沙啞的音說話,尾音總是上揚,聽起來便有些狎昵了。
少年幾不可見地皺深了眉,眼里流露狠戾。
見他光瞪人不說話,沈定寧目光緩緩轉開,惹完人又故意賣賣慘,望著院中繁盛的樹,不太走心地笑了一笑。
“我也就在這里呆這么幾日,出去就要被人滿天下追殺,哪天死都不知道。就在這兒自在地活幾天,隨心所欲說說話,你不至于對我這么反感吧”
病秧子說任何話時都愛唇角輕勾。
讓人不看明白他是在說真心話,還是在捉弄人心。
魔尊一僵,臉色沉下,扭頭走出了院子。
沈定寧憂愁地想,這反應怎么看起來更激烈了呢。
魔尊在山崖底、溪水邊設下禁制,開始盤坐修煉,無形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的動靜,唯有靈氣的波動能讓沈定寧察覺到他的狀態。
人走后,沈定寧頗為閑適地靠在躺椅上,雙目閉著,感受著四周一草一木的呼吸,徐徐秋風的顫動,也感知著君堯修煉時吸納靈氣的波動。
他對君堯說的那句話,雖然存了逗弄君堯的心思,但也不是假話。
他沒有修真界這群人對修煉的癡狂,他想要的只是活久點,活得自在點,不過現在來看,有點難。
過了不知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沈定寧睜開了雙眸。
是他的錯覺么。
那個小魔頭修煉一下午,修為竟然沒有絲毫長進
魔淵靈氣充裕,勝過臨妄宗那破山頭百倍,以君堯的資質,不應該啊
莫非是有什么蹊蹺
沈定寧還沒琢磨多久,天上突然掠過劍影,劍影上的人隔著百尺高空,傳來一聲。
“君堯,我收到你的傳音符了,你要的我都給你帶來了”
院落外的修煉禁制“嘭”地碎開
君堯猛然睜開雙眼,沒來得及阻止那人,就看見玄鳴宗執事兼他多年好友聞乘風踩劍落下。
聞乘風面對院落躺椅的美人,剛順手從儲物袋倒出的鍋碗瓢盆姜蔥蒜嘩啦撒一地,手都忘了接,他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如同八百年被困在深山,從未見過活物的野猴,滿臉震驚大叫了聲。
“尊上,一年未見,你竟然金屋藏嬌”
噗。
沈定寧被嗆得咳了聲。
君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