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天崩地裂,在徹底喪失意識的剎那間,沈定寧看到君堯突然睜開了赤紅的眼
夢魘破碎。
“砰”
沈定寧猛地坐了起來,起身的姿勢太劇烈,不小心撞到了手背。
他后背汗涔涔,坐在軟塌上,衣袍垂落在地上。
這是共感帶來的副作用。
他從小魔頭的修煉當中,感知到了對方的痛苦。
黏黏膩膩的冷汗讓他感覺很難受。
他垂下烏黑的眸,深呼吸一口氣,將衣袍褪下,換了一身。
夜里沒有霧,窗外寧靜如常,絲毫沒有夢魘的跡象。沈定寧很快就想證實方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如他所想,推門走出了院落。
溪水往前是陡坡。
他重新踏上幻境里走過的路,腳步不帶猶豫。
魔淵充裕的靈氣,一直在往陡坡上涌。
這兩天雖然沒有見到小魔頭,但他知道小魔頭就在上面修煉,那些靈氣還是和他前不久感知的那樣,來是來了,卻沒能為小魔頭的修煉半分助力。
魔尊陷入修煉的瓶頸,吸納不了靈氣了。
沈定寧很怕夜里的冷,走著走著,指尖漸漸發麻,冷風颼颼撲到衣袍上,他艱難地踩著崎嶇的路,在石子喀嗒的響動里,走上了斜坡。
落葉紛飛,黃透了的葉掉在了沈定寧肩頭。
夢魘里兩步可及的路,他走了很久,終于在走到盡頭后,他望見了那小魔頭。
也就是在此時,君堯察覺到有人來,驟然睜開了漆黑的眸。
這一幕竟與夢魘重疊。
沈定寧遠遠挑眉,看向君堯,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側頭掃掉了肩頭落葉,一手握拳壓在唇前,將嗓間的寒氣咳了出來,咳完以后,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少年臉上。
“夜里太冷了,”沈定寧解釋說,“我醒來之后睡不著,起來四處走走。”
君堯一言不發。
沈定寧見他這樣,笑了一笑,復又想起小魔頭前兩日討人嫌的話,將唇一平。
他屈起拇指,食指向上一挑,彈起火靈珠,把靈氣當燈使,火光凄厲地照亮了四周,他不看君堯,只說“方才那不只是夢吧”
君堯依然沉默,
他沒想到靈族人竟然能入他夢魘中,聽到他身體里徘徊了整整一年的聲音。
知道小魔頭金口難開,沈定寧又問了句“君青留是誰,你爹”
君堯只說了四個字“與你何干。”
“本是與我無關,但讓我見著了,”沈定寧慢慢道,“我總能問問吧”
君堯閉上雙眸又睜開,說了聲“是”。
回答指君青留是他爹。
少年清醒后很平靜,想來不是頭次碰到這樣的事了。
他如今修煉陷入瓶頸,是每每閉上眼,都會聽到那些聲音么。
沈定寧將靈珠在指尖一盤,問“那另一人是誰。”
是誰殺了上一任魔尊。
小魔頭的親爹,君青留。
少年心煩意亂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