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寧隔著柔如水的防御法寶,手心撐住滿地的枝干,想要站起身來,雙腿卻有些踉蹌。
一陣春風襲來,寒氣驟然入侵,他羸弱的身體顫抖了下,長睫如羽微微顫動。
君堯看不下去,把手伸向了他。
沈定寧一邊垂頭咳嗽,一邊伸手去抓君堯的手。
見狀,君堯愈發覺得難忍。
伸手便捉住了沈定寧纖薄的掌心。
他手掌滾燙,一握上那抹冰涼,頓時被冷得身體一激靈,覺得像捂住了冰塊。
眼前的病秧子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唯獨脾性烈如火。
少年惱極了,手卻不敢多用半點力,只怕力氣一重,就會捏碎對方修長脆弱的指骨。
本就只是看在沈定寧靈族之血有用的份上,留他在魔淵。
這人怎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和他有什么關系。
君堯心中這樣想,卻無法壓抑那一股氣憤和后悔。
少年魔尊垂下了漆黑的眸,語氣不善“沈定寧,你若偏要這樣用,我不會再給你靈珠。”
原本給他靈珠,就只是為了讓他消遣閑暇時間。
沒想過他會拿來練習這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沈定寧手心被這舒舒服服的熱源包圍著,想也不想便牽得緊了點,慢慢借這股力道站了起來。
隱約感覺到對方的手掌動了動。
沈定寧抬起眼,看著眼前的魔尊,忽然覺得少年在歲月流逝里,身上多了堅韌沉穩的氣息。他沙啞笑道“別這么狠心吧。”
“狠心”君堯冷冷扯動唇角,“讓你多注意這病怏怏的身體,你說我狠心”
沈定寧顯然沒料到君堯會這般激烈地應他的話。
他想像平時那樣不正經地笑問,你這是在關心我么。
但他能猜到少年會被他堵得說不出話,把氣憋悶在心里。
更何況,沈定寧自己也無法相信,單是這樣相處數月,君堯能對他涌出多少關切。
至多是覺得,對方看不慣他這樣。
兩人目光在半空相對。
沈定寧冰涼的手被捂熱了,輕輕掙了下,眨了眨烏黑的眸。
“小魔頭,我雖是靈族人,但不想就此認命。”
“你想讓我整日在院子里曬太陽,我不喜歡,做不到。”
君堯被他這樣一掙,才發現自己牽著對方的手,竟久久沒松開。
他耳畔過了遍沈定寧這番話,微微一頓,松開了手。
掌心仍殘留余溫。
沈定寧心想話都說到這份上,小魔頭總該不會攔他了。
他抬起纖薄的手,攏好衣袍,隨手取出一枚火靈珠,運出靈氣,用烈火焚燒了附近滿地的殘枝斷木。
火光閃動,那抹透明如水的防御法寶,從中滑了出來,映出澄澈如雪的流光。
沈定寧想要提醒君堯記得收回法寶。
卻見少年突然垂下眸,手指一勾,讓流光般的水布飄回手中,而后從儲物袋中取出諸多法寶,一股勁塞在了他的手上。
“那就多拿些天階法寶防身,練不好防御的招式,用法寶總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