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會遭到這樣的報復。
是因為臨妄宗始終找不到他。
一旦他哪天被臨妄宗逮到,等待他的,只怕是比白狐更慘無人道的追殺。
而這是他遲早要獨自面對的事。
沒人會幫他。
床榻上的人半隱在昏暗夜色里。
瞬息之中,思緒如有一縷縷線,捋清楚了一閃而過的念頭。
他用力壓了壓呼吸,嗓音沙啞了幾分。
沈定寧問“只有臨妄宗左護法一人在做這事么”
君堯說“不知道,聞乘風只提到了他。”
臨妄宗宗主疑心很重。
當初被困在那里,知道他靈族人身份的,恐怕只有鄒伋一人。
而鄒伋是一個獨來獨往、狂妄自大的金丹初期修士。若非如此,沈定寧當初是跑不出來的。
這樣的人做仇人。
倒是好對付一些。
沈定寧心中殺念起,沉默著,閉了閉眼,某個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
預言能力令他喉嚨翻涌血腥味。
沈定寧強行咽下那口血,肩膀下沉,語氣放松了些許“傳音符里提到的是據說,那就是還沒動手罷”
君堯面不改色嗯了聲“聞乘風說白狐一族擅隱匿,那山上已經沒了白狐的氣息,興許它們已經逃了。”
君堯說到這,神色平靜,看向沈定寧。
他忽然沒忍住,微微皺眉,艱難地添了句“你不必過分擔憂。”
白狐一族擅隱匿。
打不過,還不知道跑嗎。
沈定寧微垂烏黑的眸,隱去了臉上的肅殺之意,悠悠應了聲。
“放心吧,我很冷靜。”
君堯沒看出沈定寧哪里冷靜了。
可想起
夜里月下飲酒,病秧子那妖孽相的一顰一笑,輕佻的戲弄,渾身散發的酒意。
他感到心浮氣躁,不欲多問。
翌日一早,沈定寧喂了君堯指尖血,在少年前去靈氣濃郁之地修煉后,翻出聞乘風給他的傳音符,送了出去。
聞乘風接到來信,風風火火趕來了魔淵。
聞乘風送來了沈定寧要的東西,一頂帷帽,幾身蔽體的衣物,還有外界流通的錢財。
“你要這些做什么。”
“魔淵里待久了,想出去外界轉轉。”
“啊,那你可要小心,離臨妄宗的地界遠點。他們宗主近日閉關修煉去了,左護法鄒伋獨自去了青石山,右護法帶著那群弟子在抓人修煉,你在附近轉悠一日兩日就回來,倒不會有什么危險”
沈定寧聽他絮絮叨叨念著,聽到青石山這地名,問了句“從魔淵到青石山需多少時日”
“用上提升遁速的地階法寶,最快三天”
聞乘風說著一愣,猛地把那些衣物攬回了自己手里。
“你想干嘛,不會是聽說了鄒伋圍剿白狐一族的事,打算去青石山送死吧你可千萬別沖動,那白狐一族擅長隱匿術,早就跑沒影了,不需要你去救它們的”
這位玄鳴宗執事驟然升起了防備心,唯恐能將他們魔尊從鎮魔石反噬里拉出來的靈族人,被臨妄宗劫了去。
見青年這樣緊張,沈定寧挑起眉,笑得有幾分妖氣,用很有迷惑性的語氣問“你看我像是會去干這種傻事的人”
那確實不像。聞乘風心中碎碎念,除非他有把握,知道自己干的不是傻事。
沈定寧攬走了那些衣物,收入儲物袋中,糊弄道“我就是打聽打聽,怕他追蹤到我的方位,趕回來綁我去臨妄宗。”
見他言辭誠懇,聞乘風逐漸深信不疑,哦了聲“那你且放心,他一時半刻回不來的。”
過了會兒,聞乘風神識一掃,發現魔尊在修煉,下意識問了沈定寧一句“君堯知道你要出魔淵嗎”
“嗯”沈定寧似是才想起來,“沒來得及告訴他,等他修煉回來,你再替我和他說一聲吧。”
“就說我出魔淵透透氣,讓他不必太擔心我。”
聞乘風倒不覺得魔尊會擔心他。
但既然這病秧子這么臉皮厚地說了這種話,他還是配合地應了聲“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