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她跟小甜糕之間應該是有些不一樣的可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做什么事情是不需要提前跟她這個丫鬟交代的。
這種沒交心的行為,阿梔對下面的人做過很多次,卻是第一次從上面感受到,因為小甜糕跟她之前伺候的主子不一樣。
她們把自己當成低賤的奴婢,那阿梔就是低賤的奴婢,本分守心的做好奴婢的分內事。
但小郡主像是把她當朋友,放在很平等的位置上對待。
阿梔雖沒細想過,但潛意識里已經覺得小甜糕同別人不同。
至少在剛才之前,阿梔認為郡主朝慕跟那些主子不一樣
說到底,還是她僭越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梔迎著微涼的冬季寒風深呼吸,壓抑心底莫名的情緒,擺出習慣性的微笑,目視前方,從姿態到表情都讓人挑不出半分錯。
翠翠從圓門快步進來,對著主屋門口福禮,“郡主,客人到了。”
朝慕臉上露出笑,扭頭看阿梔,“阿梔,阿梔”
她微微偏頭,清澈的眸中露出幾分疑惑,抿了抿粉潤的唇,“阿梔你不開心了”
阿梔微笑福禮,裝傻充愣,“郡主為何這么問,奴婢沒有半分不開心。”
“可你”朝慕皺了下秀氣的眉,想說什么,可已經有人過來了,朝慕只好先抿唇收回目光。
上門做客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尤其是上齊府的門。
像福佳郡主頭回在京中辦宴,很多收到帖子的貴女都有些茫然跟疑惑
郡主為何要同我送帖子是有事結交還是單純賞雪赴宴
她們甚至會想到皇室想到貴妃跟六皇子以及齊家如今在朝中的身份地位,用這些來衡量齊府的宴該不該赴,要以什么狀態什么目的去赴宴。
除了這些,還要計算好上門赴宴的時間。
上趕著巴結朝慕的人,就會提前來赴宴,以示親近友好。身份尊貴些的,會稍微來的遲一點以此跟旁人區別開。
而部分身份不高不低不知道該不該跟福佳郡主交好的人,赴宴時間就不能去太早也不能去太晚,這樣不引人注意。
畢竟福佳郡主可不是只請了親近貴妃那一派的人,還有一些貴女的父親,他們支持的是其余皇子。
可朝慕“一視同仁”將她們都邀了過來,這些人心里免不得嘀嘀咕咕多想,郡主此舉是自己的意思還是貴妃的意思啊,是摸她們的底還是跟她們示威
畢竟朝慕自滿月就被定為未來的六皇妃,自然被打成六皇子那一派。
有時候女子后宅里的交往并不亞于男人戰場上的廝殺,處處都有學問的。
隨著一陣腳步聲靠近,阿梔看到幾個同樣身著素雅顏色的少女款款而來,她們應該是門口碰到便攜手進來。
阿梔見朝慕往下走了兩個臺階,站在最后一個臺階上同她們見禮,手拉著手輕聲慢語說話。
幾個少女原先還有些拘謹,見朝慕好脾氣,才悄悄吐了半口氣。
庭院暖閣中已經擺好果蔬糕點,也比外頭暖和,見過禮后就由院里的丫鬟們引著往暖閣走,而朝慕繼續留在此處。
人來人往,阿梔對這些自報家門的貴女們沒太多印象,直到中間的一批人過來,阿梔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辰玥。
名跟字連在一起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意思,也是六皇子在太學里芳心暗許的人。
阿梔抬眼看過去,就見迎面而來的三個少女中,就中間那個穿著俏麗的粉紅衣裙。
不管是身處蕭瑟的冬季還是盎然的春景中,那份粉紅都讓人難以忽視,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宴會的主人是她呢。
除了衣服顏色,更讓人難以忽略的還有她那張好看的臉蛋,跟略顯稚嫩的小郡主不同,比朝慕小半歲的辰玥像是一朵含苞待放即將盛開的花,瀲滟的桃花眼中透著股即將成熟的韻味。
有種不符合年齡的美。
關于辰玥跟六皇子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六皇子心疼辰玥怕她被人說閑話,一直遮掩著,而辰玥明知六皇子有婚約,還是同他半推半就的牽扯。
算算時間,小郡主還有四日進太學,而這時候的辰玥已經在白雪紅梅下跟六皇子對過詩了。
她同朝慕的未婚夫是這種“曖昧”關系,今日赴宴又穿了粉紅衣裙,阿梔的腰背挺直,總覺得對方是來挑釁的。
難道小郡主說的熱鬧是辰玥
阿梔想,那小郡主這身衣服的顏色不是很應景啊,她穿什么黃,她該穿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