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細數短暫活過的前十七年,這或許應該是繼路與北五歲時在外露營沒找到廁所,一不小心尿了褲子被他媽昭告天下后,人生又一至暗社死時刻。
看室友的小黃文看得聯想起真人,繼而被刺激到流鼻血被知道了會被當做變態吧
路與北用紙捂著流血的鼻子,看著對面那張明顯浮現出擔憂的臉,緘默良久,決定將這個秘密永遠地埋藏起來,直到帶進墳墓。
他云淡風輕地垂下視線“最近食堂換了個川菜廚子,可能是做的菜太辣,上火了。”
蘇淮掃一眼他手里被血洇紅的紙“可是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吃福順樓的外賣”
路與北眉毛微不可查地一顫,而后神情不動抬起眼皮,斬釘截鐵“那就是外賣太油膩,上火了。”
蘇淮本來想說,你最近吃的多半都是海鮮哪來的油膩,但是見對方一副“到此為止,再問自殺”的樣子,頓了頓,也沒揪著不放,順著臺階說“那明天就別點外賣了,湊合著在宿舍里面煮點西紅柿雞蛋面清清火吧。”
路與北點頭應了一聲,見對方沒有追問,心底稍稍松了口氣。
詭異的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蔓延,過了兩分鐘,感覺鼻血已經止住了,路與北趕緊將臟了的紙巾團起來扔進了廢紙簍“正好面條也沒了,明早大課間去趟超市,連著新吹風機一起買了。”
說著,看一眼蘇淮還在滴水的頭發,起身從架子上重新拿了條干毛巾,輕咳了聲,準備主動出擊打破眼前的尷尬,“我給你擦擦。”
蘇淮擺了擺手試圖拒絕“我自己來。”
“你和我客氣什么”路與北將蘇淮按在椅子上,用毛巾蓋住他的頭,眼神飄了飄,含糊道“就當是你幫我訂正錯題的報酬。”
話音未落,路與北拿著毛巾的手已帶著令人無法拒絕的氣勢在他濕漉漉的頭發里穿梭起來。
覆著薄繭的指尖不經意和皮膚相觸的瞬間,奇異的電流帶來酥麻的觸感,讓蘇淮背脊微微僵直,忍不住地想要往旁邊躲。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蘇淮的不自在,先前一直縈繞在路與北身上那點微妙的別扭勁,在這樣的兩相對沖下反而消散了許多。
他眉目神情舒展,情緒也漸漸鎮定。
正準備順勢開口再調笑兩句,一垂眼,視線接觸到蘇淮因為低頭而露出的一小節后頸,霎時間整個人卻不自禁地為他停頓了下來。
原本冷白的膚色不知因為什么而浮上了些淡粉,在暖色的燈光下,幾不可查地微微顫抖著,像是從深海浮出的珍珠,泛出一絲怯生生卻又暖融融的光澤。
蘇淮像是一只初生的羔羊,因為他的碰觸而不停顫抖。他渾身的皮膚在他的手中很快就變成了一種可口的粉色,讓路與北生出了奇怪的饑餓感,想就這樣一口將他吞下去。
路與北腦子里突然又蹦出來一大段不合時宜的文字,只是此刻文字化為了具象,竟讓他立即找到了一種身臨其境的代入感。
剛剛才止住血的鼻腔又是猛地一熱,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背抵住鼻子,恍惚中仿佛清晰地聽見了鼻腔深處毛細血管正在破裂的細微聲響。
蘇淮察覺到了他的停頓,出聲問道“好了嗎”
路與北僵硬地挪開視線,心底突然感覺到某種不可言說的慌張。
啞聲說了句“好了”,將毛巾重新蓋在蘇淮的腦袋上,甚至來不及關燈,掀開自己的床簾幾步爬上了自己的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