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話對面的白書瑤察覺到了不對勁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蘇淮眼睫微微抬起,這才終于出聲。
他開口,聲音壓得很輕“媽,蘇義明回來了。”
話音剛落,電話里面就突然傳來一陣鑰匙墜落的“嘩啦”聲。
白書瑤神色一凝,纖細的手指牢牢攥緊了握著的手機,直到因為過于用力,指節都變得青白發顫,她才輕輕“啊”了一聲。
她緩緩蹲下身,將地上的鑰匙又撿了起來,好半晌才啞著聲音道“原來他真的還沒有死。”
“嗯,沒有死。他怎么舍得死。”
蘇淮嘲諷地淡淡笑了聲,“帶著一屁股債,他又從地獄里面爬出來了。”
白書瑤聽蘇淮這么說,先是恍惚了幾秒,隨即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緊張地提高了聲音“你是說他、他去找你了”
“沒有。”蘇淮安撫著她說“他沒有見到我,學校的保安把他趕出去了。但是我擔心他會去找你。”
白書瑤澀聲說“找我找我干什么他害我們一次不夠,好不容易才過幾天安生日子,他還想要干什么”
“媽,無論他想干什么,不要再心軟了。”
蘇淮微微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正是日頭最好的時候,陽光暖洋洋地灑下來將他籠罩住,卻襯托得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瞳越發晦暗冰冷。
他一字一句提醒“這段時間也不要單獨出門,如果覺得身邊情況不對,直接報警。”
“他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蘇義明了。”
蘇淮掛了電話又獨自在天臺呆了兩分鐘。
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準備回教室,推開門一低頭,打眼就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少年背對門坐在最高的那一階臺階上,一頭不馴的白毛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他卻仿佛并不在意,寬大的手拿著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枯枝,正漫不經心地在地上勾勒著什么。
聽到身后有動靜,少年忽地回過頭,視線在蘇淮身上掃一圈,揚唇笑了,一雙銳利的鳳眼神采飛揚“我就知道你果然在這里。”
蘇淮的視線掃過他剛剛寫字的地方,一層厚厚的灰塵上面,歪歪扭扭勾出來的筆畫連起來看竟
然像是他的名字。
他把目光從地上又往回移到他的臉上“你在找我”
路與北點點頭。
松開手上的枯枝站起身,從口袋里拿出一瓶熱牛奶朝蘇淮扔過去“自從老鄭找了你,整整一節課你臉色都不好看,我擔心你。”
帶著體溫的熱牛奶將冰涼的手心捂出了融融的暖意,細小的灰塵漂浮在陽光的光圈里,竟也被襯托得明媚。
路與北隨手拍了干凈了褲子上沾上的浮灰,兩步走到蘇淮的身邊,向他伸出手,低聲說“快上課了,一起回去嗎”
明明早就過了會和朋友手牽手的年紀,但蘇淮這瞬間像是被他的聲音所蠱惑,不受控制似的順著他的指令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路與北將蘇淮的手牢牢攥緊了放進了自己棉服的口袋里,帶著他,一起從天臺走下了樓梯。
或許是晴朗的天氣太過明媚,又或許是牛奶醇厚的香氣太誘人,蘇淮走在路與北身邊,突然感覺先前陰郁的心情竟也慢慢放了晴。
上課的鈴聲催促著響起,在踏入班級的前一刻,蘇淮感覺到握著他的那只手驀地拉住他停了停。
“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就告訴我。”路與北說,“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
蘇淮抬起頭,順著光,他仿佛能清楚地看見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每一個細微的情緒變化。
像陽光,像牛奶,溫暖的、安全的、堅定的、包容的。
他怔了怔,收回目光,忍不住輕輕揚起了唇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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