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北知道蘇淮的話沒說完,但是等了會兒,見他明顯不打算再開口的樣子,只覺得心底某處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搔過一般難受。
外面的雪勢漸漸變大,入眼之處已經成了銀裝素裹的一片。
屋外風聲呼嘯,寒氣迫人,氣溫已經到了零下,但公寓里因為開了地暖,倒是依舊暖融融的,縱然穿著單衣光腳在地上走也不覺得冷。
蘇淮拿了一床羽絨被到沙發上,準備今夜在這入睡。
路與北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看他收拾,帶著些試探性的意味問為什么你會覺得軍官喜歡吉爾斯,納粹的信仰不是不允許同性戀嗎”
蘇淮手上動作未停,只用余光往路與北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剛剛隨口說出的想法。
他將床鋪鋪好,轉過身,見路與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無奈地說“只是直覺罷了。而且世俗的不允許也不可能徹底壓制人的本能。如果所有不被允許的事都能真的被控制著不去發生,那世界上怎么還會有人鋌而走險地去犯罪呢”
路與北看電影的時候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可是這會兒聽著蘇淮的聲音,剎那間感覺自己好像被說服了。
“但最后吉爾斯還是背叛了軍官。”路與北將茶幾收拾了一下,有些感慨地隨口說道,“他不是波斯人,也不會波斯語。他一直都在騙他。”
“因為他要活命就必須說謊。”蘇淮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映照下,在眼瞼處留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或許是蘇淮的聲音太過于冷靜果斷,讓路與北不自禁回了下頭,想要看看他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實際上蘇淮什么表情都沒有,他好像只是很從容的以第三方視角不帶任何好惡地評價著這個電影,讓路與北心情有些說不上的微妙。
將燈關上,路與北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透過沒有關上的房門,從床頭的角度,他能清楚地看見沙發上蘇淮身體微微隆起的弧度。
他半靠在靠背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那隆起,突然想起上一次蘇淮在他這里留宿時的事情。
那時候蘇淮不愿意和他一起睡,他就特意等人半夜睡熟了之后,再把他抱到床上。現在想想,對于蘇淮而言,這些行為跟騷擾也沒什么區別了吧
路與北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些懊惱。
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明明想要休息,心中卻在止不住地運算明天元旦假期就要結束了,高考倒計時還有幾天來著
哦,157天。
157天。
他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翻了個身朝客廳的方向側了過去。
所以等157天之后,高考結束蘇淮真的會向他告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