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手軟夠什么的呀,還抵不了兩道數學的選擇題。”余鳴搖了搖腦袋,又有些慶幸地嘆了口氣說,“還好我有自知之明已經做過第二手準備,不然高考的時候恐怕連隔壁那個e大的門檻都摸不到。”
兩人一起往外走,剛走到樓下,看見路與北從一樓的考場里走出來,和他們正巧迎面遇上。
好歹也算認識,余鳴本來想過去也打個招呼,但一抬眼,看著對方雙手插兜垂著頭,眉頭緊鎖的一張臉,知道他這會兒心情應該不太美妙,眼珠子一轉,頗為乖覺地打了退堂鼓。
干脆利落轉身和蘇淮告了個別,趕緊就腳底抹油溜了。
蘇淮自然也是看出了路與北明顯低落的情緒,走過去用手肘輕輕撞了下他的胳膊,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想什么這么入神去吃飯嗎”
路與北蔫蔫地看他一眼,顯然沒什么食欲,但是為了不掃興,還是點點頭應了。
兩個人并排,一齊往食堂走。
正是吃飯的點,食堂里擠滿了剛剛考完試的高三生,兩個人打完飯沒看到哪里有空位,只好又另外打包起來直接回了教室。
路與北和蘇淮對了幾道理綜大題,雖然對錯各半,但是即便是錯題,總體思路是對的,步驟過程分酌情應該還能再賺點。
他心情稍稍轉好了點,食欲也恢復了些,將已經有些涼了的盒飯囫圇吃了下去。
正吃到一半,陳玉清也背著書包回了教室,呆滯的的眼神在接觸到蘇淮時,突然爆發出一種癲狂的亮色,幾步沖過來,匍匐在他的桌子上嘶啞道“數學的填空題的最后一題是0嗎是0吧啊”
蘇淮回憶了下,不確定地回答“好像是5題目里有個限定區間的。”
陳玉清聞言,眼神一下灰敗下去,咬牙切齒難得爆了粗口“我真是艸了,這次的聯考是哪個畜生出的題啊,選擇帶填空愣是一道送分題沒有,就十五題,我做了快一個半小時,連十題都沒做出來”
蘇淮將自己手里的牛奶遞過去,安慰道“我也不是每道題都會,也許是我算錯了,這次的題有很多都超綱了,不單單你,我做起來也感覺手生。”
陳玉清并不相信蘇淮的安慰,伸手接過他的牛奶,將吸管插進去,化悲憤為食量,一口氣喝完了二分之一。
路與北看著陳玉清死氣沉沉的臉,倒是已經默默調整過來情緒。
“行了,考都已經考完了,有這個時間后悔,還不如想想有哪些薄弱的知識點能不能再追一下,好在下個月的期末考試
一雪前恥馬上就是寒假了。”
蘇淮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路與北,不期然對上他忽然垂下的視線。
路與北沖他挑了下眉“怎么這樣看我我說的不對”
蘇淮輕輕笑了下,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你真的跟高一的時候很不一樣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高一不懂事,只想著混吃等死,揮霍人生。現在不一樣。”路與北起身將吃完的飯盒扔進垃圾桶,壓低著聲音自言自語,“現在我不是想和你一起上大學么”
聲音很輕,在逐漸坐滿了人的教室里并不如何清晰,但蘇淮卻聽見了。
他的心口窒了窒,想要說什么,但最終卻還是強行把話咽了下去,假裝什么都沒有聽見,反而是接過了前面陳玉清遞來的卷子,轉頭替她分析起解題思路。
夜涼如水,呼嘯著的寒風吹過,外面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蘇淮和路與北都沒有帶傘,兩人站在走廊上,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有些發愁。
雖然宿舍樓離得不算太遠,但是怎么也要走上快十分鐘,在這種溫度里淋一場雨,恐怕明天早上兩個人就都不用來上學了。
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冒雨沖回宿舍樓的當口,好在陳玉清家人見雨勢太大接她回家,順道多帶了一把折疊小陽傘,這才解了兩人燃眉之急。
路與北將傘撐了開來。
只是對于兩個身量都不低的男孩來說,這把小陽傘實在是太小了點,想要不被淋濕,只能由一人打傘,讓另一人盡可能地與他貼在一起。
路與北一開始舉傘的時候是心無旁騖,只是隨著蘇淮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兩人大半的身體都貼在了一塊,明明隔著厚厚的衣服,路與北卻突然感覺衣服下面的皮膚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有一種火辣辣的熱意。
心跳也仿佛失了衡,咚咚,咚咚的,比雨滴砸在傘面上的聲響還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