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初未曾暴露,他如今又當是何情形
應當是入職翰林,同眾多前輩一般,看書修書。
倒是與如今相差仿佛。
他本應成為翰林院同僚,事情敗露之時,也是翰林院反應最為激烈。
世間因緣,不過如此。
王府規模宏大,若憑二人一己之力,恐怕無法走遍整個王府。
崔拂衣便教應缺隨意走走停停,并不拘泥于何處。
如此一來,所見風景雖多,所見之人便亦是如此,又多又雜。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崔拂衣便見了幾位前日敬茶當日應當所認之人。
瑞王十余年來潔身自好,府中在未進過新人,可十余年前,瑞王府卻是新人連連,每月從未間斷。
因此,如今府上后院妾室不在少數,庶出子女亦是上了兩位數。
方才見的,便是幾位即將及笄的庶妹。
“見過世子。”見到應缺,她們倒是恭敬有禮,行禮時,手中花籃也交于丫鬟手中。
可崔拂衣卻聽得分明,她們口中稱的是世子,而非兄長。
瑞王府中,兄長之名算不得金貴,畢竟庶子亦有好幾位。
只這稱呼,便能瞧出應缺與家中庶弟庶妹并不相熟。
雙方不過打個照面,便匆匆別過。
前方游廊蜿蜒曲折,崔拂衣便稍稍退了半分,似隱隱相護。
“家中兄弟姊妹不少,我雖并未有特別親近之人,可若將來夫人與誰投緣,倒也不必刻意避忌。”應缺緩緩道。
崔拂衣淺淺莞爾,“曾經拂衣家中亦有手足,卻未有多少手足之情,如今想來,大約是拂衣心性涼薄,不善與手足相交。”
他垂眸輕瞥,聲音淡淡,卻又似春風一縷,拂以柔情。
“倒是與夫君分外相似。”
他已非幼童,無人陪伴時尚會哭泣,事到如今,他實難以與人深交,不過點頭之交、表面客氣便足矣。
至于這位夫君,想來對方并不愿將時間浪費于此事上。
否則便也不會是如今模樣。
正巧,崔拂衣方才正想著瑞王府中手足之情皆淡,便有一位眉目含笑的玉面公子迎面而來,笑盈盈向應缺與崔拂衣二人拱手。
“大哥。”
“大嫂。”
看向后者時,對方目光竟在崔拂衣身上多留一分。
應缺將之盡收眼底,不動聲色,“三弟。”
應三公子關切詢問“今日大哥怎得忽然有意游園”
應缺“我這副破敗身子,確實應當在屋中靜養,今日不過是見夫人剛進門,對府上尚且不熟,便想領他認認,多謝三弟關心。”
他面露失落自嘲,儼然一副失意姿態。
應三公子眼尾一跳,再顧不得不著痕跡去看崔拂衣,忙對應缺解釋道“大哥誤會了,小弟不過是見今日有風,擔心大哥受涼,未有不愿大哥游園之意。”
應缺微微一笑“三弟的關懷,我心中明白,瞧這方向,想來是父王找三弟有事商議,正事要緊,我便不多打擾了。”
他揮揮手,示意下人將輪椅推至一旁,為應三公子讓出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