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身退,不過是摧毀了一個組織,但這個世界有光就有暗,黑暗是永遠無法消滅干凈的。
若是失敗,就像是現在一樣,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宛如破敗的布娃娃,空洞的心臟再也無法彌補。
如果不是遇上了他,蘇格蘭大概連一具全尸都留不下吧。
蘇格蘭再也不會回答他了。
沒有人阻止,琴酒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白色的煙霧纏繞在他的手指上,細雨般彎曲而上。
即便敞著窗戶,車內也很快彌漫起白色的煙霧,飄散著淡淡的尼古丁混合焦油的奇異味道。
蘇格蘭會死。
琴酒預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他會死在某個危險的任務之中,會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會身份暴露而死,亦或者被他殺死。
琴酒不希望蘇格蘭死。
事實上,兩人上個月在床上溫存的時候,琴酒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有朝一日蘇格蘭身份暴露撞到他的手上,他會放對方走的。
就如同兩人第一次見面,蘇格蘭選對了的那枚硬幣一樣,琴酒會放了他。
他的運氣一向很好。
但這一次,他的運氣卻沒能支撐他等到自己回來。
當然,這或許也是另一種好運。
琴酒問蘇格蘭“你希望我來救你嗎”
沒有回應,但琴酒卻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不希望。
這不是自戀,這只是琴酒對蘇格蘭的足夠了解,相比起死去,他趕回來營救同樣陷入危險,蘇格蘭一定會選擇死去。
所以他并非不夠幸運。
琴酒想,某種方面來說,蘇格蘭是心想事成的,就像是他以前說的那樣。
這一晚,似乎是琴酒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大多數時候在抽煙,一盒又一盒,車子上存了足夠多的香煙。
他偶爾會和蘇格蘭聊天,單方面的。
直到晨光熹微,琴酒終于跳下車子,拿出車子后備箱中的鐵鏟開始挖土,不多久便干脆利落地挖出了一個足以掩埋一個人的深坑。
“久等了。”琴酒重新抱起蘇格蘭。
蘇格蘭的身體好像更重了,也開始發僵,抱著很不舒服。
沒有以前軟和,更沒有以前溫暖。
站在深坑前,琴酒抱著蘇格蘭的手臂也開始發緊。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只是這樣的散場琴酒實在很不喜歡。
“下輩子別來臥底了,蠢貨。”琴酒冷漠地說著,抱著蘇格蘭的手伸了出去,卻很快又收了回來,他緊緊摟著蘇格蘭,微涼的唇與對方更加冰冷的唇碰在了一處。
相比起親吻,這更像是在撕咬。
狠狠地、宛如要將蘇格蘭吞吃入腹,字面意義上的吞吃入腹。
可琴酒強大的意志力最終阻止了他,趁著仍有理智,他矮身將蘇格蘭的尸體放入了深坑中,然后便抓起鐵鏟開始一鏟一鏟地填土,直至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