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都是在方昕苒參加同學聚會那天晚上出現過的面孔。
方尋枝定了定心神“你和他們說我明天有時間。問他們還是否預約。”
方尋枝提著抹茶蛋糕上了樓,病房之中洋溢著淡淡的柑橘香,帶著一絲青澀微苦,像是剛剝開的橘子皮。
方昕苒正對著夜景作畫,清清泠泠的月色披撒一身,美人如畫。
她作畫時一向不允許有人打擾,方尋枝放輕了腳步,將抹茶慕斯放在桌上,可隨著離方昕苒距離逐漸接近,她鼻尖一聳動,猛地覺察到一股血腥。
再看向方昕苒,方昕苒手中并沒有執筆,而是用她的指尖在畫布上作畫。
“方昕苒”
方尋枝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住方昕苒的手,只見指腹上赫然縱橫著數道刀口,應該是凝血之后又割破將血液擠出來的。
畫布上是一朵又一朵糜艷的荼靡,縱橫交錯于白骨之中,葳蕤錯雜的花瓣以鮮血染成,在清泠月色之下越發妖冶詭艷。
方昕苒看了她一眼,很快揉成一團,動作并無一絲憐惜。
并沒有往日的溫柔,每一個細節都在明示方欣苒正在極為憤怒。
“這幅畫是委托人要的。名叫地獄荼靡。”方昕苒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幽深若古潭水的眼睛死死盯著方尋枝,“下個月就應該完工的。”
“你為什么要用你的血作畫”
“這是委托人的要求。”
一時間方尋枝突然想到方昕苒作畫習慣于一氣呵成,如果被打斷就會撕毀重畫。藝術家或多或少都會有自己的習慣,這無從苛責,她這樣無疑是觸犯到了方欣苒的逆鱗。
只是方尋枝意識到若是方昕苒要重畫一遍,很可能再重新劃開自己的手指作畫。
十指連心,一次次劃破擠出血來,這該有多疼。
方尋枝緊緊抓著方昕苒的手腕,不讓她繼續拿刀“這幅畫違約金多少”
方昕苒盯著她的眼睛“你賠”
“我賠。”
方昕苒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徘徊在她的耳畔,又似某種奇特的力量順著耳朵直鉆入深處,略有癢意,很像蠱蟲的爬行。
月光泠泠落下,揉成一團的畫布蔫頭巴腦地躺在方尋枝腳下。那從白骨之中開得繁茂的荼靡仿佛還在眼前揮之不去,方昕苒終于看見了方尋枝的緊張,她嗤笑一聲
“行啦,不用你賠。這點違約金我自己又不是拿不出來。枝枝,我們吃蛋糕吧。”
她看著放在桌上的抹茶蛋糕,切了一塊,用托盤端著遞到了方尋枝面前。
看著方尋枝和她一起坐下來吃這塊抹茶蛋糕,方昕苒心中升起一種異常病態的占有欲。
要是方尋枝不是她養父母的親生女兒,或者說不被她親生父母認回來,說不定她還會想要試著和這個aha產生正常的關系,一夜情之后逼她娶了自己,來一發先婚后愛的浪漫戲碼。
方尋枝這樣的aha,真的會有oga不動心么
大概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