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冰激凌端了上來,發呆的人也從黎蘇一個變成了三個。
最后還是黎蘇開口打破了沉默
“枝枝,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換個工作。”
方尋枝問她怎么說。
“我感覺你最近似乎比以往更壓抑自己了,但是你在人前還總是一副自己每天都很快樂的樣子,承受各種各樣的痛苦。”黎蘇挖著冰激凌咖啡下面的凍咖啡塊,斟酌著開口,“我想不是因為你家的事情,是因為顧熙顏么”
洛煜辭連忙以還有論文要寫為名,讓服務員將冰激凌打包,匆匆離開了。
洛煜辭走后,黎蘇拉住了方尋枝的手,壓低了聲音“你要是不想和她結婚可以不結的。要是她逼你的話反正我媽早就想認你這個干女兒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方尋枝不能說不能拒絕顧熙顏是她的終末,不過在這個朋友面前,她還是輕聲道了一句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
“方昕苒答應了要和你私奔”
方尋枝很為黎蘇這個下意識的反應心中驚訝,可旋即她捕捉到了黎蘇眼底濃若云翳的擔憂,便問她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周圍的一切都太順遂了,方家夫婦破產之后逃到國外,留下一地爛攤子,她以為這些都得她去忙,但她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接到。這一切平靜得就像一場夢境而不是真實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
收拾爛攤子的人不是她,自然另有其人她記得方昕苒時常會接各種各樣的電話。猜想應該是方昕苒善的后,不讓她卷入這一灘混泥水中。
“你還記得你見義勇為那天晚上么”
“見義勇為我多了去了,你問哪天”
這一句話固然讓沉重的氣氛輕松不少,但黎蘇看向方尋枝明顯是裝出來的輕松,只覺心頭更加沉重
“就是你伯樂相馬推薦洛煜辭那天,你記不記得我媽回來時候對你說過一句她在會場看見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方尋枝的心提了起來,她心中似乎有了影影綽綽的答案,但她卻不敢將這個答案落于實處。
“誰”
“方昕苒。”
方尋枝靠在椅子背上,戳著下面凝實的冰沙,在杯子沿堆得很高,始終也沒有吃,而是一直往下挖。
但她的臉上卻掛著柔和的淺笑“是她怎么了”
“我們都以為她是畫家,其實不是這樣的,畫家只是她對外的一個身份。關于方家破產的事,背后有她的影子。”黎蘇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過于駭人聽聞,但她要保證自己站在方尋枝的立場上,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還有你親生父母出國一事,其實不是潛逃出國,而是被什么人送了出去,關在小工廠里面打工,他們過得很慘,沒有簽證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應該是有人蓄意報復。”
“我知道的,方昕苒恨他們。他們當初虐待方昕苒的事情,我也知道。”
“不是這個。”黎蘇見方尋枝還在為方昕苒開脫,連忙按住方尋枝的手,她的手指緊張得都出了汗,“枝枝,你要相信我。我想提醒你,她那么恨他們,都說恨屋及烏愛上仇人家的女兒,這簡直,簡直是不可能的。我怕她留在你身邊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么
可是方昕苒在她耳邊說她離不開她,會主動在她面前彎折下脖頸,主動求取她的標記。
方昕苒會主動吻她,吻得她雙腿發軟,神志昏聵。
方昕苒還會以她作畫,說她是她的靈感繆斯,給了她無數創作的熱情
這樣是別有用心
可黎蘇是她多年的朋友,待她如親姐妹一樣,自然是不可能騙她的。
那團迷霧再度涌現,方尋枝左右搖擺,頭疼欲裂,她下意識抽回手,抓住了她包中的玩具貓。熟悉的柔軟觸感舒緩著她的痛苦,她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向黎蘇。
“沒事的,她應該不會恨我的。”
她覺得她至少應該是方昕苒的特例
至少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