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
這種荒誕到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從踏進山中就沒消停過,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最近太過疲累的原因,還是自己小題大做的緣故。
“我的天”溫苗驚艷的低呼聲吸引了郁秋的注意力。
他扭過頭望去,只見自己同行的伙伴紛紛怔在原地,眼珠子仿佛要脫眶似的睜著,幽黑的眼瞳筆直地如同被釘在前方,每個人眼中的驚奇和仰慕更甚要化成水滴出汁來。
悠揚的號聲揚了起來,圍堵的寨民如水一般分流開來,露出一抹蕩魂攝魄的白,隨著那陣清泠泠的銀鈴聲透了過來。
郁秋終于明白,為什么溫苗這種向來眼高手低的人會目露失魂,而傅又馳這種風頭更盛的天之驕子怔在原地,被攫住全部所有的注意力,而那群圍堆著祭壇的寨民又為什么滿是馴服和遵從地傻守著。
銀鈴聲喚醒了郁秋的神魂,他漆黑的視網膜里滿是來人的映影,手執錫杖的神官身著金線交織的盛服,桃花眉眼,銀發黑眸,面容綺麗妖治,一身氣質尤甚霜雪,仿佛真的就是從天上降下的神祇一般。
他雙眸淡漠地看向前方,每一個動作都優雅高貴得令人難以模仿,冷白的手指上纏繞著晶瑩剔透的串珠,紅嗜血,透著冷意。
撲騰
撲騰撲騰
絕無僅有的珍寶
郁秋恍然間覺得心尖上狠狠地顫動幾下,裂開后添了什么東西后又被人一針一線地縫合上。可他只敢看上一眼,就帶著如影隨形的自卑垂下了頭。
今天實在是不順利,他整個人都丑極了,衣服上碰到污穢泥點干掉后更是黏在上面,與對面不沾塵埃的一身白更是相形見絀,頭面也糟糕透頂,不知道腦門上的黑發有沒有遮住額頭那道可憎丑陋的疤痕。
他臉上罕見帶了幾分慌亂的去整理,可那貌若山神的神官就徑直從自己面前走過了,冷漠,疏離,無欲無求,讓郁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產生一瞬的羞惱和窘迫。
耳畔剮來一聲輕哂,是瞿楓撞見他的舉止傳來的譏諷,好似在嘲弄他那道瘢痕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起這個郁秋近乎咬牙切齒恨著溫苗,他悒郁著眼窺伺著正一臉癡迷注視著對方的溫苗,覷見溫苗眼底流露出來的勢在必得后,積攢了一路的黑暗負面情緒頓時成倍似的膨脹爆發。
憑什么什么東西都要跟我搶,都要跟我爭,他牙齒都快咬碎,在他還沒分清楚欲望究竟來源于什么時,就妄自將眼前的東西規劃成自己的,本能地想當作一件物件去爭搶。
我的東西。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