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過年熱鬧,晚上十點多,餐廳街道還有不少結伴而行的人,大抵都是出來聚餐約會的。
酒吧夜店也不歇業,容納許多回不去家的年輕打工人。
“夏澈。”祝億鵬今晚第五次喊夏澈的名字,“你今天不在狀態啊有心事”
“你想多了。”夏澈把最后兩張撲克牌打出去,戲謔道,“不在狀態都能連贏你三把,要不要反思一下”
“靠”旁邊有人撂牌,崩潰道,“我連輸五把了”
“正常,正常。”祝億鵬習以為常,邊安慰他邊轉賬,“跟會算牌的人一起玩,就這么沒有體驗感。”
“大年三十我來散財了啊。”那人苦哈哈道,“夏澈,那么久不見,你都不惦記舊情讓讓我”
“你怎么知道我沒讓”夏澈輕哂,“費俞申,你跟人斗地主很少贏吧”
“嘶。”費俞申被戳中心事,憤慨地把手里啤酒一飲而盡,“我緩一緩,去那邊喝兩杯,你們先玩。”
祝億鵬和其他人笑得不行,轉頭跟夏澈解釋“又菜又愛玩。”
“看出來了。”夏澈喊來酒侍,低聲道,“麻煩幫我給剛剛那位先生帶句話,說他今晚的酒錢我包了。”
祝億鵬離他近,聽得一清二楚,感嘆道“還是你會做人。”
夏澈似是而非地回道“熟人,應該的。”
今晚到場的十來個人都是許久不聯系的老同學或老朋友,現在遍布各個領域,事業蒸蒸日上,處好關系才是他答應來赴約的初衷。
混熟了,夏澈就退出核心場,在沙發邊緣跟祝億鵬小聲聊天。
祝億鵬篤定道“你絕對有心事。”
夏澈嘴角直抽“你當年心理學選修不是掛科了嗎”
“我重修拿了高分你咋不說”祝億鵬攬著他脖子,“到底咋了你跟我還有啥不能說的”
倒不是不能說。
夏澈心想說出來怕你被嚇死。
他組織了一下措辭“你知道我租了套房子吧”
祝億鵬平生最愛八卦,連忙點頭“嗯嗯。”
“其實是合租。”夏澈說。
“啥”祝億鵬啪地一拍大腿,怒道,“不是,合租你愿意合租,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你住的地方離我公司太遠了。”夏澈解釋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合租對象哎,說來復雜,反正可以理解為,我們倆以前有點過節。”
祝億鵬的怨氣逐漸被迷惑取代“那你怎么能同意的”
“種種原因使然,腦子抽風了。”夏澈扶額,“不過沒有血海深仇。現在情況是,他是個固執話少幼稚叛逆的富少,不討喜但不壞,生活技能貧瘠,不喜歡一個人”
“停停停”祝億鵬一臉復雜地打斷他,“你那么了解他我不想聽他簡介,你給我說結論。”
夏澈摸摸鼻子“如果任由他那么發展,我
倆關系很有可能會好轉,但我不想跟他處好關系,你理解我意思嗎”
祝億鵬蹙眉“聽你描述,他家挺有權有勢有錢吧跟他處好關系沒好處嗎”
“那不沖突。”夏澈說,“只是我單純的不想跟他有太多私下往來。”
這情況可罕見。要知道,夏澈這人最擅長的就是和各類牛鬼蛇神打交道,還真是頭回有他單純不想搭理的人。
祝億鵬來了興致“原因”
“我也說不上來。”夏澈捏杯子的指節有些泛白,沒有聚焦的瞳孔盯著不遠處樂隊發呆,苦惱道,“總覺得他跟我相處的時候帶有目的,視線侵略性太強,不過被他藏得很好,我可以當做視而不見。”
“帶有目的接近你的人還少”祝億鵬不留情戳破,“怎么偏偏忍不了他”
夏澈搖搖頭,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不知道。”
其他人目的都很清晰明確,要么為錢,要么為色,但裴燎不是。
從認識開始,裴燎看向他的視線就太復雜沉重,夾雜了許多,偏偏沒有惡意。
他可以心無負擔地在那些人之間周旋,卻做不到應付裴燎,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兩敗俱傷。
客觀上欣賞裴燎,不代表愿意在這人身上耗費時間精力,某些可有可無的東西,還是以“無”的形勢存在為好。
何況七年前裴燎丟掉外套和藥,就代表著主動劃清界限,他貴人多忘事地散發善意,對冰釋前嫌無所謂,但夏澈得有多好的脾氣,才會配合對方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