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哽住了。
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死死抱著狗子,糾結地咬住下唇“可是”
“我知道你喜歡,有空就帶你去看它,嗯”裴燎哄道,“不然你把它帶回去,要是有天后悔了再丟走,它多可憐。”
夏澈悶悶不樂地抱著小龍蝦“你讓我再想想。”
裴燎抿起薄唇,壓下笑意“你先想,我牽它出去遛一圈,正好散步。”
邊牧被戀戀不舍地交出,不情不愿跟著干爹走了。
夏澈趴在方向盤上,隔著車窗看一人一狗圍著花壇走。
月遇從云,花遇和風,水泥地面上光影綽約,刻畫出路旁尚未茂盛的新葉枝椏。
原來冬天已經過去很久,原來新年已至暮春。
快要入夏了。
裴燎的身影越來越遠,但他始終能看見,早晚要回來的。
時間過得太久,夏澈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追著那道身影跑過了。
應該是有的吧。
畢竟從高中的光榮榜開始,他就把這輩子為數不多的惡劣情緒,都放在了這個人身上。
嫉妒,羨慕,怨懟,甚至仇視。
他知道不該,但控制不住。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走到那人對立面。
除了僅此一生的伴侶,只有水火不容的對手,才能處在最平等、不可忽視的位置。
現在他走到這里,看到了別人都不曾看到的畫面。
心臟驀地涌上一股熱潮,比浸泡在溫泉中還舒適。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中學時代寫過的所有瑰麗文字都不足以描述。
他只是在瞬間有種很強烈的念頭希望第二天睜開眼,還能看到這一幕。
不太懂,但人的本能在竭力挽留。
衣服上沾著的狗毛,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要是它真的被送走
夏澈猛喘兩口氣,指節泛白的手緊抓方向盤,松弛緊繃難耐的心臟。
不行。
不能送走。
這是他的。
裴燎一定也很舍不得吧
夏澈降下車窗,目光緊盯那兩道影子,給裴燎打了個電話。
不遠處,裴燎將手機緩緩舉到耳邊。
他聽到夏澈說“回來吧,回家。”
裴燎掛斷電話,輕輕笑了起來
他心情很好地彎下腰,搓揉小龍蝦的毛“干得不錯。”
爸爸要父憑子貴了。
小龍蝦不明所以地叫了兩聲,咬住他衣袖。
“這個不能咬,你后爸親手熏的香。”裴燎也不惱,小心抽出衣袖,邊往回走邊跟它解釋。
“恭喜,你有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