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年握著那張沒有密碼的銀行卡,興沖沖對張彬說“爸,我們要不要吃頓飯再走”
“不了吧。”張彬猶豫道,“得回去看看你媽,萬一真出什么事”
他說著,竟然紅了眼睛。
“翼年啊,你媽不會有事的,對吧”
“嗯。”張翼年心情也不好了,“但是我們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媽,爸你說對吧”
張彬被說服了。
凌晨三點四十七分,他們在申城高奢酒店中,消費八千七吃了飯。
這是他們第二次來。
第一次是夏澈請客。
張翼年想貴的就是不一樣,怪不得夏澈喜歡,以后可以多來了。
跟張彬父子分別后,裴燎又去了醫院,宋念的主治醫生今晚剛巧值班,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大概內容就是情況不樂觀,家屬做好最壞打算。
“如果結果是您現在預估的最壞情
況,她還能活多久”裴燎語氣很冷漠。
醫生稍感不適,心道剛剛這人也不這樣啊,但出于對他伴侶的好感,還是耐心回答了好的話,半年一年,甚至更久,壞的話,多短都有可能。”
裴燎點點頭“您費心了,檢查結果出來的話,可以先發給我看下嗎”
“沒問題。”醫生爽快應下。
裴燎禮貌道完謝,忙著趕回家。
負責開車的那人試探道“裴少,就這么放過他們了”
“怎么可能。”裴燎壓下眼尾,“有命拿錢,沒福消受。”
那人明白了“您需要我要做到什么程度”
裴燎支著頭,望向窗外“也不能做的太過,不然會被夏澈發現。”
那人提議道“宋女士醫藥費是個不定數,雖然我們預估三百萬足夠一年半的費用,但如果對方家屬不配合用藥治療,可能撐不到半年人就不然我從中操作一下,提前支出”
本就是醫療費,花給宋念合情合理。
裴燎不走心地說“不用,讓人看著,按照我們估算的配置治療,花完也不用停,記得把我給了他們多少錢告訴宋念,等夏澈走了再說。”
錢這種東西,還是一點點慢慢花,才知道心疼。
不是孝子嗎
夏澈給錢給了這么多年,就算三百萬花完了,也能輕輕松松拿出幾十萬,就看他們后續想不想拿。
裴燎自認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只是幫他們把錢安排在必須的消費上,只要付了這些錢,什么事都沒有,付不了另談。
不該張翼年拿在手里的錢,就要老老實實還給他爸媽。
他給錢不是做慈善,是買夏澈心安。
這很值。
裴燎收回視線,再三提醒“絕對不可以讓夏澈知道,我什么都沒做,醫藥費就是該那么多,嗯”
“”開車那人嘴角一抽,“是。”
而此時的夏澈并沒有睡著。
裴燎走后,他迷迷糊糊睡得不安穩,總是夢到以前的事,好的壞的都有。
大年三十那天,上一秒宋念還親昵地給他圍上舊圍巾,祝他新年平安、健康如意,下一秒就將他一個人拋下,帶著張翼年去游樂園玩。
他縮在家里,聽不到外面的喧鬧,聽不到鞭炮和煙花聲,獨自打掃完衛生,給自己的小臥室門貼上“福”字,無意中掉下來的門鎖砸青了整個膝蓋,便吹口氣告訴自己不疼,又給其他房間貼上“福”。
這種夢屬實折磨人,夏澈索性不睡了,坐起來打開電腦,下意識想聯系宋念多年前的主治醫生。
鼠標光標都移到郵箱聯系人上了,他幡然回神,蹙眉抬起放在電腦上的手。
這些年都養成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