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梓棋看著邊跑邊擦眼淚的葉欣,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她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孩子,不過,就算她那些叔叔會因為這些事情憐憫她順著她,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會把她當作可憐的孩子依著她,誰還沒個痛苦的過去呢。
剛才司娘子留下的殘魂替他解開封印之后,伍梓棋已經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對葉欣遭遇的事情,雖說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卻也覺得她太矯情了點。
下車關上門重回坐回副駕駛位置,伍梓棋搖頭道,“她叔叔不讓她當警察是對的。”
陳醫生不置可否,他頓覺無趣,想起陳醫生坑自己到五院上班的事情,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陳醫生,葉欣是家里獨苗,你都不讓她摻和抓鬼的事情,你對我怎么不是這個態度啊,我也是我們家僅剩的獨苗啊。”
“你?你命中注定了要跟這些事情打交道的,不是我找到你讓你抓鬼,是命運把你帶來的。”陳醫生語氣有些蕭索,
“命運。”伍梓棋想起司娘子說的那些話,似乎還真有點命運的意思。
他已經想起來在那鬼境里面看到的小柏和那些小孩子是誰了,他小時候本來也是看不到鬼的,不過經歷了小柏的死亡之后,他就能看到鬼了。
在伍梓棋小時候,他母親在衛生院當醫生,衛生院只有兩個醫生,根本沒有護士。
有次學前班放了學,他回到衛生院,被母親叫去幫忙,原來是母親下鄉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小柏,被裹在襁褓里,臉蛋被凍得青紫,但他還活著。
母親在搶救這個被扔在山溝溝里挨凍的孩子,叫伍梓棋幫忙去食堂打熱水。
伍梓棋當時打了開水灌在輸液瓶里,裹上衣服后放在孩子懷里讓他抱著取暖。
兩母子照顧一整天,但小柏還是去世了。
伍梓棋眼睜睜的看著小柏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母親滿臉是淚,他那時候還小,并不知道這就是死亡。
小柏被母親抱走了,偷偷埋葬在衛生院后面的河邊的岸邊。
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有個自稱叫小柏的孩子就總是大半夜來找伍梓棋玩。
伍梓棋并不知道那是鬼,也不知道小柏就是母親那次下鄉后帶回來的那個孩子,那次他見證了小柏的死亡,便開啟了天眼。
陪小柏玩的那些玩伴大多是女鬼……因為,她們全都是可憐的、被父母家人用各種方式嘗試殺死的女嬰,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思想太重了,她們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容不下她們。
小小的她們被扔糞坑里、直接用沙填埋的、稍大一些的因為父母想生二胎借著捉迷藏的理由扔在大山里面差點被餓死的。
就算被人發現送到衛生院來,她們依舊沒被救活,她們小小的遺體沒人認領,通通都被母親與另一個醫生安葬在了衛生院后面的河邊岸上。
她們的悲慘經歷沒人知道,只有伍梓棋看到了、經歷了,他想幫她們找到家問問她們父母想不想她們,但是他卻惹了禍、還因此差點丟了命……
童年的噩夢逐漸涌上記憶,鬼影綽綽的山林中總也逃不出去的山路,母親絕望的呼喚,伍梓棋捂著頭痛苦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