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概也知道警方會對他窮追不舍,一直以來都十分小心謹慎。
他本人沒有什么特別的特征,他死去的同伙的表面人際關系沒有半點可疑的地方,他們沒有與臨時住處的鄰居有過任何交流,鄰居對他們也了解甚少。
不過還好,也并非沒有任何收獲。畢竟,在寒川蒼介的眼中,偽裝就是最大的痕跡。
在四年前對死亡的炸彈犯進行調查時,寒川蒼介便發現他們的身份有所偽裝,炸彈原料的來源也有所掩蓋。
爆炸物犯罪,特別是自制爆炸物犯罪,需要長期的謀劃與準備。其中那些黑灰色的用品與隱藏自身的手段只要有所涉及,就不可能不會在里世界里留下痕跡。只是看這個痕跡留下多少,是大海撈針,還是按圖索驥。而這些痕跡,毫無疑問,會在犯人準備下一次犯罪的過程中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這種自認為自己“無比正確”,想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種正確”的人。
他們自大狂妄,他們自鳴得意,他們樂于宣揚自己的計劃。
寒川蒼介深知這一點。
在知道炸彈犯的目的從求財變為報復警察后,寒川蒼介就推斷炸彈犯的動作不會比第一次動靜更小,懷著“懲奸除惡”心態的他,或許還會洋洋得意地說道自己的計劃兩句。
于是寒川蒼介讓線人留意著是否有人會在11月7日前后置辦一些東西,是否會提到有關于“警方”“報復”“炸彈”等等相關的話題。
這個行為在這幾年來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每年這個時候,寒川蒼介總是會隨口問上幾次。
今年,他的努力終于有了結果。
“非常感謝,這可是幫大忙了。”寒川蒼介笑著說道。
接下來他們就像這個地方里的其他人一樣,在嘈雜的混音聲中低聲交流著。他們時不時碰杯,用筷子夾著小食,打著手勢地勸酒。
寒川蒼介詢問著線人有關于炸彈犯更細節的信息。從樣貌、體態、衣著到是否有小習慣和口癖,是否注意到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線人對他細無巨細的詢問感到適應良好,只是時不時故作苦惱地沖寒川蒼介倒著苦水,一會兒說著誰能記得請這些東西啊,一會兒又說這些消息絕對保真,他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小把柄了
最后,線人搖著手將最后一杯酒一干而盡,寒川蒼介也結束了提問。
他們知道,這場會面該結束了。
寒川蒼介放下酒杯,準備起身結賬。
在他將要站起來的一剎那,線人摁住了他的手,看起來醉醺醺的,眼底卻異常清明。
“先生,我能問問原因嗎”
“嗯”寒川蒼介偏頭看著他。
“您執著于這個案子整整四年,只是因為他懸而未決”
寒川蒼介沖他笑了笑“怎么,情報打探到我的身上來了”
線人的表情很正經,他似乎真的很關心這件事。當然不可否認,還有里面還摻雜著情報販子抹不掉的探究欲。
“您知道的,是人類都會有一些好奇心。我也幫您在意了三年多這件事呢。”
于是寒川蒼介抽手的動作停下了。
他說話的語氣堪稱平靜,平靜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詭異。
“他在四年前炸死了那么多警察,四年后還打算用一個可笑的理由繼續展開他的暴行。”
“未安息的被害者和明天不知多少受威脅的無辜者的性命。”
“這個理由,還不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