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緒當然也聽了幾耳對話,她不覺得太宰治那股甜膩膩的口吻會很突兀,倒是有些驚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而且聽上去著實黏糊。
渚沙這個名字,她應該完全沒有印象,何況同名也有不少呢。不過經過這次相見,雖然只是個側顏,但珠緒對于美女從來是過目不忘的程度。
中原中也縮縮肩,還好在珠緒指明后他就下完了單,他才不要和太宰治一塊在水池邊,準沒好事
這家店里的水產品質不錯,他們買了鰻魚,還被附贈了一份鰻魚肝,中原中也宛如身后跟著瘟神似的,拉著珠緒就要離開這里。
太宰治蹲在水池旁,長長風衣擺就這么鋪在地面,鼻尖嗤了一聲,他伸手戳了戳水里滑溜溜的鰻魚。但很快在他的頭頂上也出現了,可那當然不會是被戳,半個手掌在他那海藻般的黑卷發上輕輕拍了拍,傳來淡然的聲口
“別玩食物。”
“渚沙覺得是吃鰻魚飯好,還是烤著吃好”太宰治抬起眼,鴉色的睫線下那雙鳶色的瞳孔在鋪滿了鯨魚灰的天際間忽明忽暗,中心零零散散的星點不住搖擺著。“不過只要是渚沙做的我都喜歡哦”
他一定是吃準了自己最受不了那種眼神。渚沙心想,不得不也蹲下來,裙底是遭殃了,至少手里的包包還茍活著,雖說她也不在意就是了,畢竟這樣的包,回去起碼還有將近一面墻的數量。
她瞧上去頗有種珠光寶氣的氣質,可讓魚販意外的是,她絲毫沒有嫌棄與遲疑地在水里直接抓魚來挑揀。
“只要新鮮就好了。”
這句話也不知是不是在對身邊人說,但魚販自然順勢就接過了話“當然是最新鮮的,小姐盡管看就是。”
這個季節的鰻魚還算是肥美,不管是烤制,還是干脆做成鰻魚飯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渚沙挑完站起身甩了甩手,所幸這時沒有戴美甲,從包包里掏出錢包來。
太宰治也站起雙手插袋,往她身邊靠,倏忽又故意問“沒了嗎”
渚沙斜了他一眼,一邊將紙鈔和零錢完整地放在小盤子里,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自己都選好了,還有什么”
事實上準備要買的肯定是他最喜歡的螃蟹,又正好是雪蟹繁殖的時節。太宰治沒說話,只是望著,發覺她將這副勉強的笑意學會了八分像。
太宰治抿抿唇,整個肩膀都耷拉著,連帶一頭亂蓬蓬的黑卷發。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往昔也常常用這種笑臉朝向她。
渚沙回過頭,就見到太宰治這樣宛如一只在雨天路邊的紙箱里的小貓那樣的神情,甚至黑發里都仿佛有雙折起的飛機耳。她提著處理好的鰻魚袋子頓了頓,直接塞過去道
“海鮮得吃鮮活的,放一晚都有變化,你哪來這么好胃口都能吃明天再說。”
天色晚得太快,決定好今晚的主食,又買了其他一些食材,當然都是由太宰治來提的。他撇了撇嘴,雖然那不代表他不愿意,可也許除了鰻魚,皆是些他不愛吃的東西,而且
他睇了眼肩并肩一起走的渚沙,就算一只手拿著包,另一只手也還空著,戴著一條精致的嵌著縞瑪瑙的白金手鏈,更襯得腕子瘦細白皙。
好想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