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踹了
像是怕他不信,宋云白掀開衣領。
宋知白看過去,瘦骨嶙峋的胸口處赫然是一道新生的皮膚,微微凹陷,即使被修復液泡得顏色淺淡,也看得出傷口曾經的深刻。
事實上,這是一道除了宋知白,再沒有向誰展示過的疤痕。
宋云白覺得很丟人,嫌棄它丑陋,住院時哪怕是宋母要看,也一直持拒絕態度。但對著宋知白就莫名有種非要逼他看一眼不可的沖動,或許是他仍不能接受這太過迥然的態度,急切地想要尋求曾有的關懷和疼惜。
可侮辱沒有令宋知白氣惱,傷痕也沒有令宋知白動容。
宋知白“抱歉,如果屬實,我會替他賠償。”
宋云白將領口扯得更大,“我受傷了”
宋知白游刃有余地避開,“是的我看到了,該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不會逃脫,如果你希望,我愿意多賠償百分之五十的醫藥費。”
宋云白“我們你和他是我們我說他一句,你護得那么緊,我被他打成這樣,你就賠錢”
宋知白“那你想要什么可以協商。”
宋云白“我想要”
宋云白嘴張了張,突然不知道再該怎么接話。
也后知后覺地對這種冷靜從容的語氣感到熟悉,從前宋知白替他收拾爛攤子時,就是這樣提出解決措施和別人協商。
再度咀嚼著“我們”一字,宋云白忽然明了顧文軒提及時的絕望,明了宋知白是真的再不會回去了。
他不知道該什么形容自己復雜糟糕的心情和心底翻涌叫囂的怒火,雖然已經被澆滅成一地灰燼。
宋知白已經被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他無意再理睬少年人的失魂落魄,將代理律師的名片放在旁邊就要走開。
只兩步路,忽地天旋地轉,自己被誰牢牢地護住,而本該在病房里乖乖等候的人一只手攬著他的肩,另一只手,隔開了宋云白伸過來的手。
連祁關切發問“這次是不想要手了”
宋云白感覺仿佛被猛獸的尖牙抵住大動脈,對著宋知白他能大言不慚胡說一通,但對著這人,直視都不敢,心臟被近乎碾壓的恐懼抓住磋磨。
但來人身上陰森兇惡的氣勢很快消散,源于宋知白緊張地托起猛獸的一只手臂,滿是擔憂,“不要亂擋,很危險的,有沒有哪里疼”
連祁被燙到似的后退,“手爪子嘛呢,不要找到點機會就亂摸。”
接著小聲嘀咕“而且,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宋知白抿唇“再劇烈運動,扣蛋糕。”
連祁“這種程度也算你碰瓷呢”
宋知白“別吹風,趕緊回去。”
宋云白怔怔地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動作和宋知白瞬間放松下來的姿態漸漸遠去,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著,活像個被一棍子悶傻了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