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追上來,急切道“你要恩將仇報嗎”
宋知白了解宋母的為人,對此早有預料,他不失望不難過,相反有種塵埃落定的了然。但連祁先一步上前,手指輕飄飄地一抵,女人就倒退三丈遠,“閉上你的嘴,挾恩圖報還說得這么理直氣壯要我給你背一遍帝國法嗎”
他一腳踹碎了前邊小半邊墻,“管你是不是親生的,你既然當初要把他帶回家,那些吃喝全都是規定好的法律義務他不需要為此支付任何代價”
此前,連祁都一言不發,一方面是上次沒問出什么,知道宋知白是不愿意告訴他,另一方面,他怕一個沒忍住把這碎嘴婆子打廢了惹來麻煩,更別提宋知白始終抓著他袖口,大概是不許他輕舉妄動的。
事實證明,他是不擅長忍的。
該炸的,到底還是要炸,而且因為前邊半晌憋著的火,炸得更厲害了。
帝國有嚴格的孩童保護規定,只要被領進家門,都要求父母在孩子正式成年前,必須的生活和心理保障及養育義務。
什么給吃給喝,餓不死凍不死就能成的,孤兒院就能做到,平白要個父母做什么呢。
連祁是真的動了殺心,宋母直面毫不掩飾的殺意,被嚇得不住地往后躲,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吧嗒一下直接摔坐在地上。
直到對方被宋知白拽住袖子,才反應過來般地怒道“你、你們想做什么,我是宋家夫人宋知白我回去就和你爸爸說,你這是瞎胡鬧胡鬧”
宋知白沒想到連祁會替他出頭,周邊已經有不少人被這里的動靜吸引注意力,他把人重新逮回來后,順毛般拍著連祁憤怒起伏的背,“隨你去,就算是皇帝站在這里,我也不會改變想法。”
連祁應了一聲,承諾般,“就算皇帝在這里,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宋母受了驚嚇,又色厲內荏地含糊著說了些什么,有挽留也有威脅,但宋知白不再聽了,帶著連祁就往回走。
連祁中途幾度想要要扭頭,他都趕緊給攬著,半抱著且不說不想再和宋家人有任何牽扯交流,宋知白也很怕連祁一時上頭,真的把宋母打一頓或者怎樣,他本身現金流就不夠充盈,宋云白的醫藥費已經用掉他不少存款,沒有多余的錢去賠了。
兩個人重新走到大廳前邊,連祁才算完全放棄掙扎,像只被逮著后脖頸,不能再張牙舞爪的貓,但還是繃著臉,氣咻咻的。
建筑前后空曠,少了女人尖利刺耳的尖叫,宋知白星腦上不斷彈出信息的聲音就清晰許多,他遲疑地點開,沒有動作。
連祁知道工作環節還沒有結束,中場休息大概也快休息完了,“你先進去弄你的事吧。”
頓了頓,搶在宋知白開口之前很暴躁地補充道“她別再來招我,我是不會回去揍她的。”
說完又抿了唇克制地往后靠,像怕聲音大了把誰嚇到似的。
宋知白沒被嚇到,也沒走,“我歇一會兒。”
連祁“你那項目什么的能離人”
宋知白“不影響。”
他把連祁領到椅子上安置好了,給王雪回了幾條消息,才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頭,溫和道“我給你買的糕點應該快到了,消消火,吃完我們再回去。”
一門之隔,內場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天花板上閃爍著雜亂或有序的電光,大賴賴投映出來的是不知道費了多少設計師心血和頭發的原始稿件們,浮在昏暗的背景里像夜空中不成形的星座。
下邊桌桌椅椅劃地為限,各自為派地混作一團,幾家公司的負責人爭分奪秒地對最后的報價進行商討。
熱火朝天中,唯獨王雪安安靜靜地占著一角,姿態閑散得仿佛正在進行一場尋常的約會。
來找她閑聊的人不算多,宋家那什么新找回去的弟弟算一個,帶著個瞧不清面目的人,要了張北極星工作室項目相關的宣傳圖就回去了。
沈寧也算一個。
他從后臺過來,問“你們工作室不需要再核算一下成本”
王雪跟著宋知白見了沈寧許多次,還算熟悉,聞言也不藏著掖著,報了個數,“知白早就定下來的,不用我操心。”
她見沈寧視線在周邊轉,怎么也不走,意有所指道“倒是沈大設計師,近來很是有些空閑,這種小項目也能請得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