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迪特弗德三世表情冷漠。
“迪米特奧殿下所想,都是假設兩次事件是同一伙人所為的前提下,”少女恭敬道,“瑪格麗特女侯爵失蹤的疑犯,可能并非殺害老侯爵的犯人。比如,有沒有可能是恩戈爾家族內部有人貪圖權勢,暗中下手,反而把罪責甩給另一波人?這種可能性不得不防。”
【注意點!宰相閣下也是恩戈爾家族的人!】小薇提醒道。
【無所謂。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少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她偷偷瞄了一眼宰相的表情,他仿佛陷入沉思。
“你說得不錯。”迪特弗德三世面無表情,但語氣已經緩和下來。
“在把案子查清楚之前,妄加揣度,也許正是中了真兇的陷阱,”少女說,“即使兩起事件真的是同一股勢力所為,極為憎恨帝國或恩戈爾家族,有實力直接在帝都搗亂,還能殺害‘斷鱗之牙’這種強大秘儀戰士……符合這種條件的敵人只怕數量有限。我們不妨也篩查一下,究竟是哪一股勢力,嫌疑最大。”
“你倒認為,誰的嫌疑最大?”皇帝一副考較少女的樣子。
“那要看哪一股勢力從兩起事件中獲益最大,”少女說,腦子飛轉,“我原本懷疑奧卡德聯邦是幕后黑手,但仔細想來,聯邦并沒有從中收到多少好處。若是現場留下線索,把幕后勢力引向埃里奧斯,我們反倒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聯邦栽贓嫁禍。畢竟,奧卡德聯邦和埃里奧斯法權國的關系眼下很糟,我帝國卻傾向于埃里奧斯。”
“還有一點,這幾日聯邦派了兩位特使來此,”宰相尖聲說道,“一位是上將,一位是議長的密友。”
少女一驚:“聯邦若是策劃了事件,應該不至于公開派這二人來送死。。而且這下,就算接下來有線索指向奧卡德,我們也要小心了。或許敵人是假手我們去陷害那兩人,讓帝國和奧卡德聯邦徹底決裂?”
迪特弗德三世皇帝臉上有著滿意:“你好像始終在假設,敵人會設置假線索,擾亂視線?”皇帝很清楚少女和奧卡德聯邦的關系……少女沒有出于私人恩怨懷疑奧卡德而是“秉公判斷”,讓皇帝非常高興。
少女無奈一笑:“其實我考慮了許久,除了恩戈爾家族內部的人,沒有誰從這兩起事件獲利。這起事件,要么是某個大勢力的擾亂視聽之計,要么是恩戈爾家族內部的奪權之爭。最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單純對恩戈爾家族或帝國的報復。敵人對帝國仇恨極深,便有可能搞出這種襲擊,只為得讓帝國人心惶惶。這最后一種可能性最低,反而是最棘手的。”
“這世上恨我們的人本來極多,”迪特弗德三世淡漠道,“這最后一種倒也不奇怪。弗雷德?”
“在。”宰相應道。倒是少女愣了一愣,才明白皇帝是在叫宰相。
“帝都的安全問題,朕會讓軍隊負責,”迪特弗德三世低沉道,“至于埃里奧斯和奧卡德……由你安排去試探一番。特別是奧卡德的兩位使者,你也留神一下。”
“是。”宰相領命。
“至于你自己的家族,也交給你去處理,”迪特弗德三世囑咐,“你這些年沒怎么理會家族,他們打著你的旗號,弄得烏煙瘴氣……你也應該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我懂。”宰相應承道,心中卻是暗暗嘆息。他原本對瑪格麗特寄予厚望,可是……
“陛下,宰相閣下,”少女上前一步,“我尚有一事相詢。奧卡德的兩位使者……”
“放心,”宰相哼了一聲,“他們還沒有提到你。而且,即使他們知道你的存在,也沒有證據確定你就是奧卡德的維多利婭?道格拉斯。即使有證據,他們也沒有權力帶走我帝國的人!你對于帝國,可重于萬金。”
宰相的話擲地有聲,少女不由得心中一暖。
“我們走吧,弗雷德。”金袍帝皇沒有說再什么,轉身出門。眾人看著兩人遠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每次面見父皇,總感覺十分緊張。”林娜感嘆。
迪米卻是十分慚愧:“原來在我給自己打氣的時候,維多利婭已經把事情都想清楚了。我現在,的確還很不成熟。”
年輕的皇子卻不知道,少女剛剛那番話,其實也是皇帝和宰相逼迫之下,現場邊說邊想的。身為21世紀的網絡鍵盤俠,臨場胡謅出一番似是而非的政治分析,實在是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