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啊!”帕拉梅德斯先生露出他從未有過的復雜表情,“沒錯,在你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生活的今天,舍棄記憶——哪怕只是舍棄一部分記憶的認同感……”
“永夜法皇沒忘記自己小時候的經歷吧。同理我也不會忘記。”
“你當然不會忘記。當這一轉移實行之后,你對過去的記憶將會變成清晰的夢境。雖然一切仍舊是自己的……但‘光明之世’和‘永恒之血’……將會像‘盡頭之日’和‘永夜法皇’一樣,變成相同又相反的兩個人!”
“那也算好。老實說,看到過去的自己讓我感到有點不爽,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更加優秀。有折中的辦法嗎?能讓我保留一部分認同的?”
黑之主思考了一會。
“從‘盡頭之日’和‘永夜法皇’的角度考慮,倒是有一種。這對你的實力進步有好處,但我想你不會感興趣的。”
“請講。”少女聳聳肩。
“并不是轉移‘你以魏遠河的身份度過記憶的認同’而是轉移‘你以男性身份度過記憶的認同’。這樣,你對自己的性別定位就會更接近女性,你也不會完全失掉過去的記憶。而這種自我定位,是可以通過心理暗示修正回……”
少女笑了。
“別給我扯東扯西,帕拉梅德斯先生,”她說,“你以為‘性別定位’是什么?ON和OFF的開關嗎?別開玩笑了。那是更為復雜的東西。”
黑之主啞然。
“生理性別。你希望別人把自己看成怎樣的性別。你喜歡哪個性別的人。你認為社會把某個性別看成怎樣……”少女緩緩的說,“在我的家鄉,圍繞著性別是先天本質還是后天建構,人們爆發了激烈的爭論。而我,雖不想做出斷言,但就我目前的情況而言,成為女性也……我是說,無損我的利益。”
徹底成為女生而已,區區這種事……現在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了。
“我突然感覺,那位禿頂位面旅行者失算了,”黑之主說,“你有修正‘存在’自身的膽量。”
“我穿越以來,生理被該死的禿頂人鎖定為女性,甚至我做個動物分身都必須是雌的,”少女埋怨,“我也不想遭受庸人的成見——我寧愿他們簡單的把我看成女性,畢竟和他們斗爭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另一方面,在魏遠河二十年的生命中,從沒喜歡過任何人。”
“真的嗎?”黑之主突然反問。
“也許曾經有過,”少女輕聲道,“她那時……但我自己放棄了。我……當時并不關心……”
片刻的靜默。
“就這么辦吧,”少女說,“把范疇定的在苛刻一些,把‘我過去家鄉時,也就是我期待別人把我看做完全的男性’這一時間階段產生記憶的認同轉移給永恒之血,能做到嗎?”
至少在穿越之后,自己是想避免別人識破自己曾經的男性身份的。
既然無法改變……施展這個法術也不過是把自己已經開始轉變心理性別轉變過程加速而已。
“值得嘗試,”黑之主點頭,“所謂的轉移也可以只是單純把兩個概念之間的聯系降低到最低限度,這樣你也有機會重新找回認同。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魏遠河本人的一分為二。就像彼得?克利夫被分裂成了正義的‘盡頭之日’和邪惡的‘永夜法皇’……”
“大多數世人眼中的正義和邪惡吧,畢竟道德哲學給出的正義標準可有一百種。”
“是。你也一樣,男性的‘永恒之血’和女性的‘光明之世’……你將做個徹底的女性,你和‘永恒之血’兩人從此將是真正不同的個體。沒問題嗎?”
“當然,”少女說,“‘光明之世’和‘永恒之血’兩人中,以目前記憶為主導,卻能客觀看待過去記憶的那一方更加優秀。那自然……是我。而‘永恒之血’恢復記憶之后,我們就可以把他拉攏到我們這邊來,反抗尼古拉斯議長。”
“膽子太大,”黑之主搖頭,“首先轉移就還不一定成功呢。”
“需要我把‘永恒之血’抓到這里來嗎?”少女問道。
“是的,”黑之主說道,“概念轉移的最后步驟需要他本人在場,如果他能同意,那么轉移的成功率就會大幅度提升。在這之前,我會先對你的概念進行一些處理,把你‘自己期待別人把自己看成完全的男性’的時段記憶認同進行一定程度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