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竭盡全力,但最終,他們失敗了。
缺少合適的“道標”,開啟的宇宙傳送門不夠穩定,無法讓人通過。到了最后,只有極少數的人啟動了后備方案,發動“朔時”計劃逃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姆的老師選擇了留在那個世界,和時間一起迎來終結。
“是我的判斷有誤,”老師說道,“沒有獲得救贖的權力。但無論你們轉移到了哪個平行世界,你們都不能讓悲劇重演。”
老師最后的話語——深深的銘刻進了夏姆心里。
……
歌特凝視著那看不到盡頭的云霧。
對方從孩提時期起,就整日和這云海的本來面目相伴。
時而往來于云上和云下,時而從云海中抽取力量。
這也是每一個生活于時間終末前的,施法者的生活常態。
但究竟是怎樣的痛苦、決心和不甘——才會讓他的“真我解放”變成這副樣子呢。
還是說,夏姆的“真我解放”是云海生物,另有隱情?
“你的答案呢?”見歌特沉默不言,夏姆厲聲道。
歌特搖了搖頭。
“你還真是色厲內荏啊,”歌特堅定的說,“夏姆。”
“你……”
“倘若你真想殺死我,你早該動手了,”歌特顯得很沉靜,“但是,你卻選擇了在這對我說這些。難道另一個世界的‘我’沒有教過你嗎?當你開始威脅敵人的時候,你的真實情感也會暴露在敵人面前。”
“為什——”夏姆的驚呼卡在了虛空里。
歌特冷靜的直視著云霧。
……是時候,結束這愚蠢的啞謎了。
“你在未來的老師就是平行世界的‘我’,”歌特平靜的說,“這有什么難猜的嗎?你自未來而來,對我十分了解,連我之前那消除身份的法術都未能完全奏效。你不停的威脅我,卻不愿意殺我……”
年輕的法師頓了頓,露出笑容:“前因后果連綴起來,排除掉不可能的選項,剩下的就是真實。你是我在未來的弟子……你有你的特長,在論理解人心,夏姆,你還差得太遠了。”
“不、不是!你……這不是推理!你在讀我的想法——”
就算是夏姆并不擅長掌控人心,也瞧出了歌特單純依靠推理不可能如此干脆的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面對的是云上第一的惑控大師,”歌特微笑道,“的確現在的我召喚不出足以吹散你這云海之軀的暴風,但是當你的靈魂力量分散在這巨大的云海之中時,我窺探你的表層記憶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我還不知道未來的我為什么會收下你,但看來我不太擅長教導惑控師以外的學生。”
“不,你現在……”
“說到底,”歌特的聲音冷了下來,“現在的我還不是你的老師,你也不是我的學生。無論未來的我孤注一擲的發動了怎樣的計劃,現在我們都同樣為了智慧文明的出路而戰。”
夏姆沒有說話。
“未來的您也曾那么說過,”過了一會,他聲音沙啞的說,“但最后我們卻失敗了。現在這個時點,我是更強大的一方,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您犯下同樣的錯誤。”
歌特靜靜直視著那籠罩著自己的云霧。
“你所在的世界,存在‘永恒之血’和‘光明之世’嗎?”歌特忽道。
“什么?”夏姆被歌特跳躍的思路弄得摸不著頭腦,“沒有。”
“這就好。”歌特的嘴角輕輕翹起,露出滿意的笑容。
“怎么?”
“世界已經不同了,”歌特說,“道標已經確立,你卻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經驗中不能自拔。我會向你展示我們不會重蹈覆轍的依仗,我未來的弟子;但在這之前,我會先解除你這虛張聲勢的‘真我解放’。”
“我的‘真我解放’除非我自愿解除,”夏姆吼道,“否則即使是我真正的老師也——”
“未來的我解不掉嗎?”歌特搖頭,“真的嗎?恐怕這一招,是你來到這個時代之后才領悟的吧。”
夏姆啞然。
“看著吧,夏姆,”歌特說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曼弗雷德之杖”,“我不會摧垮你的心靈。你的云海之軀,在我面前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