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洛陽的皇帝與世家正在享樂的時候,相不相信大漢四百年的即將最終到了盡頭。
仿佛是配合著,天幕之人的話。天幕又變成了夜晚,并且以極快的速度一幕一幕地略過。
作為王朝中心的帝都洛陽,依舊紙醉金迷歌舞升平。長夜漫漫,那些鐘鳴鼎食、累世簪纓仍然沉溺在一片安寧歲月里。
朱門高閣、亭臺高榭,耽于享樂的世家自然是極盡所能將這寸土寸金的帝都打造得猶如人間仙境。
隱約之間,還有低低歌吹之聲,不知是哪家的宴席新譜的曲子,那樣糜爛和旖旎,真的讓人聯想起胭脂美人香、芙蓉暖
畫面就定格在了這一幕然后漸漸地變黃,宛如發黃變脆的古畫,零星的火光從畫幕的一角燃起,變成了另外的風光。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黨錮之禍、十常侍之亂或許上天都認為這個王朝已經腐朽將亡,于是天災頻發,干旱洪災,不斷邊地戰事四起,流民百姓餓死戰死,而這些人即便是死了以后也無人收尸,所以才降下這樣一場接近五十年的大疫。
而再也沒有那樣動人的音樂,那是無比嘈雜的聲音,絕望的哭喊與嚎叫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然后這樣的場景又變化為了一張輿圖。
在輿圖之上標注了火焰的地方就是發生了大疫的地區。
延光四年,冬,京都大疫。
元嘉元年,正月,京都大疫。二月,九江、廬江大疫。
延熹四年,正月,大疫。
建寧四年,月,大疫。
后漢書中寥寥數筆書寫的卻是一個怎樣的人間煉獄。
在混亂的底色背景之下,一個穿著道袍的背影毅然前行,他手中捧著一本書,就去往了當時的災區之一翼州。
“先生,翼州大疫,恐怕有去無返,滿朝公卿都已經決意放棄,您何必只身犯險”
“傷害自古以來就是必死之癥,即便先生有回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庶人而已,平定天下何必要管這些庶人”
“不過一介沽名釣譽之輩,只怕他是沒有命回來。”
四面八方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有勸阻也有嘲諷。然而這名叫做張角的道士卻只是一笑而已,手執起九節杖毅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