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地、顧影自憐地自欺欺人的戲碼有些像泛黃的膠卷,停留在廢棄的盒子里。
如同滯阻的卡帶機。
我聽到他心底的潮水一瞬間定格、再度褪去結冰的聲音。
完全是沒有意義的行為嘛。
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丈夫盡量軟化的眉眼一瞬間涌上令人心悸的脆弱,僵硬和難過似乎只是我余光里的錯覺。
緩慢地,抵住我的肩膀,他似乎在流淚。
似乎、似乎、似乎
都是習慣性的猜測吧或許他只是疲勞了,需要妻子的安慰。
擅自揣測他人,其實是蠻不好的行為吧我這樣神游地想著。
完全忘了我們是夫妻這樣的基礎設定。
再次抬起頭時,那張露出的俊美面容幾乎是掙扎地痛苦著,說不下去一般,徒勞地占據著那雙投向電視機熒幕的無神視線。
空洞無神的糖漿色瞳孔像自動變焦的機器,毫無溫度地轉換了焦距,看向眼前的人。
就算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花費了我為數不多的意識。
“或許”
丈夫念著話時,深邃的眉眼恍惚地生出幾分疲憊和恨,哽咽著,是我很少聽過的語氣我以為他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自顧自地嘆息。
“夢光或許你說得對不嫁給我的話,會更幸福。”
他迷茫地抬起手指描摹著我的面容,“我這樣的人從灰原的手里像小偷一樣竊走你的人這個時候又是在做什么呢像厭惡的呆瓜一樣期盼你給我答復嗎”
“那些讓你痛苦的人和事我是這么地無用,”他按著妻子柔軟的耳垂中心,像在虔誠地繪畫“連抹消、殺死的權利都沒有,已經死去的血族、爛到透的社會和治安”
室內重新陷入到沉默中去。
“哪怕只是一個回應,”他無力地,像在嘆息,“怨恨地說恨我的回應也好”
嗯
他是這么想的嗎
我像觸發了什么關鍵詞的機器人般,難得地用生銹的思想思考。
好像誤解了什么。
嗯
還是告訴他吧。
不然不是很奇怪嗎
或許是心軟,又像是對這樣場景的厭倦獨自飾演著悲劇角色的溫暖丈夫什么的。
就當作給他一個不再堅持下去的理由吧
輕松地看破他疲憊心情的妻子這樣想著。
“七海。”
我偏頭,平靜地道。
丈夫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欣喜、疑惑、反應過來后想要說出什么的希望在翡翠般的長眸中浮現。
“其實如果七海早點抓住我的話,就不會變成這樣哦。”
難得的理智時間,我看著他更加成熟的眉眼,說話很慢,像在審視他的靈魂。
“從和灰原交往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七海是喜歡我的但是那個時候,七海因為和灰原搭檔的關系猶豫了。代替灰原給我送禮物,你轉身離開的那個晚上,也是我被轉化成吸血鬼的時候,看著你的背影,我想,如果這個時候你抓住我的手,我一定會愛上你的,那樣,我們上演的就會是你那位長發前輩打趣那樣的三角戀戲份吧。但是最終七海你還是沒有抓住我,所以我們才會像悲劇的男女主角一樣,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如果七海抓住我的話就好了。”
他動了動嘴唇。
蒼白的面容脆弱茫然得像被水浸泡過。
“”他的話語如喉嚨的最深處搗碎了溢出來一般,不成句子,更像是沉吟。
緩慢地俯身,我像他安慰我那樣,抵住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