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安回過頭去,睜開一雙依然變成了豎瞳的金色雙眸,長出新的骨骼與肉蹼的巨大耳廓輕輕一顫,看向氣勢洶洶的來者。
“陸常人”
他一愣,“你怎么來了”
宮殿的大門很高、很寬,平時就算要正常打開,也要幾個侍者一起合作,此刻卻被手執寶劍的陸常人直接打壞,連著門框一起砸在了地上。
陸常人站在門口,渾身肅殺,不知屬于誰的鮮血染濕了他身上的黑色夾克,讓衣服變得有些沉甸甸的,不斷向下淌落紅黑的液體。
他手中的寶劍也幾乎被血浸透,很難看出原本的色澤了,滴滴答答落下血沫,仿佛剛從暴雨中收起的雨傘。
也許是這幅樣子太過駭人,又或者是被宮殿內的國王嚇到,他身后追來的無數衛兵nc們一個個雖然拿著武器,卻都不敢輕易靠近,紛紛止步于門外。
“不可以繼承王位。”
陸常人似乎是一路跑來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你會死的,除了繼承之外,還有別的選擇”
他大聲喊著什么,握著寶劍的手因為長時間的用力而微微顫抖。
為了能闖入皇宮,他幾乎和王城內每一個非平民的nc都交了手,在陸常人的視角里,追在他身后的不僅僅是一群nc,還是一個個亮出了紅色血條的人。
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猶如一片紅色的人海。
不久前,陸常人還在用這把劍與時異廝殺,直到利刃割破了時異的脖子,鮮血越來越多的涌出,他才終于問出了真正的副本解法。
兩人之間的爭斗幾乎持續了半個副本的時間,光靠著勇者的等級加成根本不足以壓制那個狡猾的nc,陸常人不得已拋出了一個個道具,才終于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的金手指并不利于測謊,但卻能察覺到最細微的情緒。
在時異終于狼狽地大笑說出答案時,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惡意,細微流動的情緒仿佛是在提前品嘗他的后悔與自責。
什么樣的瘋子會提前猜到敵人會后悔,會自責
那一瞬間陸常人明白了來不及了。
就算是拿到了真正的答案,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哪怕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也注定會為自己的只慢一步而痛苦懊悔。
但這也并非放棄的理由,所以他回來了。
“放下王冠,小七。”
他說著,并一步步走向王座旁那個已經不像是人類的玩家。
他大聲說著,而祁易安卻歪了歪頭,雙眼的焦距變得奇怪,聽到的東西也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幅模樣。
他聽到陸常人對他開口,聲音卻是陌生的聲線,與不屬于自己的、歷代國王中某人記憶里的聲音重合了。
那個聲音低沉地勸阻。
放棄吧,你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你繼任國王之后,會失去理智,殺了我們所有人的。
“救不了所有人,對吧”
于是祁易安點點頭,接了他的話頭說道,“我知道的,雖然理想的狀態,是所有玩家之中只犧牲一人,就讓剩下的所有人都通關,但這也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我要盡可能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