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很多女孩一樣,喜歡宅家,越來越不想社交,渴望愛情卻喜歡不起來身邊的男生,于是始終獨自一人生活,雖然會平時會有很多小麻煩不好解決,但大多時候是舒服開心的。
她靠著母親資助的首付還有自己攢的一筆錢買了一套小居室,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心血把小房子裝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剛搬進新家的她亢奮不已,站在客廳的陽臺前頂著陽光手舞足蹈。
她從前從未討厭過自己,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雖然一個人生活都吃不了新鮮的魚蝦,因為不敢處理,雖然她擺爛成癮,雖然她不求上進,把電視劇小說綜藝當成唯一的精神補給。
但她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她又沒影響到別人。
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很善良了,會主動歸還撿到的手機和錢,會對流浪貓狗愛護有加,也會在每月本就不多的收入里摳出一筆捐給山區兒童。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普通而純善的人,直到那個夜晚,她才突然覺得自己“可怕”。
可一直到收到車票踏上列車,一直到經歷這個副本之前,她都覺得自己罪不至死。
她沒做什么,只是見死不救而已。
可當這兩個晚上,她自己成了被所有人拒之門外的受害者時,又覺得那些事不關己冷漠至極的人極其可怖。
她跪癱在地上,每說一個字都要深咽著哽咽,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一襲黑色斗篷的審判者,說“我去旁聽了那個兇手的庭審,他被判了死刑,所有人都認為他該死”
脆弱的喉嚨上下滾動著,蘇玫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也該死嗎”
安靜了約莫好幾秒,那張斗篷下看不清面孔的審判者答非所問,發出了低啞的聲音“她原諒你了。”
蘇玫呆愣在原地,驀然想起席問歸說過“又來了一個不屬于副本的東西啊”
“劉雅民和你遇到了一樣的情況,但一個是來折騰人的,一個是卻是來救人的。”
所有人都站到了審判者之桌前,白色的燭火將他們的臉龐照得無比蒼白。
只有蘇玫依舊傻傻地癱坐在地上,憶起自己之前聽老乘客說的一個有關于列車的傳說。
“有一個叫虛無鄉的地方,它是每輛列車都會經過的站點之一,但人永遠到達不了,那里住滿了人的憤恨與怨念,還有一些來自人間門、死于不甘的亡魂。”
“列車不是為了懲罰我們寄來車票,而是虛無鄉的亡魂想要我們贖罪。”
“因我們而死的它們不甘心,要看我們過得不好才好。”
“等你對應的怨念或亡魂消散,我們就可能收到回家的車票了。”
蘇玫記得自己當時問“那它們為什么不自己報復”
“它們當然可以報復,但只有一次進入乘客副本的機會,結束的代價是死亡。”
“鬼還會死”
“當然會,失去恨意,沒了記憶,進入輪回,就像破敗的鋼鐵被碎鐵機絞成泥,盡管新造出的機器用的還是原來的鐵,可名字、用處都不是原來的它們了鬼魂經歷了這些,不就是又死了一次嗎。”
而那個被蘇玫拒之門外的女孩,在副本內用再次死亡的代價為她拉開了一扇救命的門。
審判長聲音依舊嘶啞,像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骷髏發出的聲音“請諸位審判者指認罪者。”
蘇玫如夢初醒地抬頭,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我真不是這一站的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