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列車靠什么區分白天黑夜嗎靠窗戶外的風景。”聶松曼抖了抖煙桿,“每個人能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的罪都不完全一致。”
“白天窗外空無一物,但到了晚上,就會一直重現他們所犯下的罪。”
“”聞酌再次確定,他眼里的窗戶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沒有。
聶松曼笑了笑“你不會什么都沒看到吧”
聞酌垂眸“我應該看到”
聶松曼笑容淡了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席問歸。
她唇齒剛啟,就見斜對面的房間門突然被撞開。
門板被男人砸得四分五裂,男人身上還壓著一個女人,衣冠不整,聞聲而出的乘客們看猴似的“動靜玩太大了吧”
說完他們才發現不對勁,倒在門板上的男人一動不動,瞳孔圓睜,而伏在他頸間的女人緩緩起身,男人被咬得鮮血淋漓的脖子暴露在眾人眼前。
女人唇齒間都是血,像個食肉的怪物。她啐了口碎肉,面無表情,直到聽見有人問“嘴唇怎么了”
她才一頓,僵硬地側頭看去,好半天回道“被狗咬了。你呢,嘴巴怎么了”
聞酌“咬狗了。”
席問歸“”
趙小薇壓抑的情緒瞬間卸了不少,她無意識地笑了下,揮起袖子擦掉唇邊的血,無力地靠在墻上。
“不知道監獄的床硬不硬。”
“還成。”列車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惡心至極,有個國字臉的男人說,“姑娘夠狠,不過狠點好,不然在這列車上只有被人生吞活剝的份。”
發生的什么都不用過多猜測,一目了然,在這輛人人有罪的列車上,屬于稀有物的女人會是什么遭遇不難想象,要么和聶松曼一樣,沒人敢惹,要么就只能隨波逐流,被生吞活剝。
趙小薇選擇了前者,但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也有人不以為然,在這種東西,被人睡睡怎么了“何必呢。”
“可能這就是債多不愁吧。”趙小薇點了根煙,指尖微顫地夾住,“手上只有一條人命的時候,我覺得天都塌了,但有了第二條、第三條,好像又覺得沒什么了。”
聞酌敏銳地從她話中體會了另一層意思,這個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之前,趙小薇手里還沾了另一條人命,趙小薇的上個副本應該還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趙小薇在煙霧繚繞里俯視地上抽搐的男人,冷眼看著這條鮮活但骯臟的生命流逝。
“叮”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音,不知道是誰嘀咕了句“列車長來了”
聞酌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車廂的隔斷門一層層打開,遠遠走來一道穿著黑色風衣的頎長身影
。
他記得自己剛上車的時候,在廣播里聽到過列車長的自我介紹,他叫聶丞。
聶丞到達六號車廂的第一件事,不是看地上的尸體,不是問責兇手,也不是調查事情始末,而是看向聞酌身邊的席問歸,沖他微微頷首。
隨后才道“趙小薇”
“是。”
聶丞樣貌很剛硬,面部線條極為鋒利,冷淡的神情倒是與聞酌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