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多變的,兩年前的聞酌還會用別扭的方式祈求他留下,如今想他留下的方式卻是把他做成標本。
論兩年能改變一個人多少。
席問歸把自己逗樂了,聞酌睡了多久,他就盯著看了多久。
還好,坦白完小魚崽好像沒生氣。他倒是從沒想過要抹掉聞酌的記憶,巴不得對方永遠記住自己。
只是不可抗力,他也無法。
“爪子拿開。”聞酌明明沒有睜眼,卻仿佛看見了一般。
正準備偷摸睫毛的那只手一頓,若無其事地拿開,伸著食指往聞酌搭在臉側的掌心里鉆,聞酌攥得越緊,席問歸鉆得越帶勁。
直到聞酌不耐地嘖了聲,松開掌心讓席問歸握著了才安生。
車廂里的廣播響起了滋滋電流“各位乘客晚上好,我是本次列車長聶丞。列車下一站抵達主城,本次列車經停三天,各位自由選擇是否下車,三天后請所有非居民乘客提前做好回車準備。”
席問歸看了眼垂著眼眸的聶松曼。
本來副本結束之后,眾人就可以回各自的包廂了,他們又不是什么新乘客,隨性點就好。然而秉著勤儉節約的優良品德,聞酌沒有續約列車的獨立包房,席問歸自然跟著照做。
于是他倆只能坐在這種等候包廂里,直到抵達主城下車。
劉雅民之前已經選擇定居主城了,所以占據他身體的鄭汀也不打算花錢住包廂,柳卿沉浸在痛苦與惆悵中,應該是還沒回過神來,至于聶松曼
席問歸不確定她在想什么。
隨著廣播結束,原本漆黑的窗戶慢慢有了景色,破敗灰暗的車站出現在視野里,還有縱橫交錯的鐵軌。
熙熙攘攘的人群守在軌道旁,等待屬于自己的那輛列車停靠。
這些景色就像突然憑空出現在窗外,無論看到多少次都覺得不真實。
席問歸低頭說“到站了。”
聞酌憊懶地嗯了聲,眼皮動都沒動。
席問歸倒是無所謂,反正列車經停三天。主要是他有些話想和聶松曼說,但看看腿上閉眼小憩的聞酌,不說也不是不行。
反正聶松曼有自己的主意,他說不說都一樣。
鄭汀第一個下車了,隨后是怔神的柳卿。聶松曼半天沒動,隨后開口“我還有多少時間”
枕在席問歸腿上的聞酌聞言倏地睜眼,隨后他就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最多再過兩三站。”席問歸倒是沒再避諱聞酌,沒什么情緒波動地說,“除非你一直從其他人那花錢買票進副本,否則遲早會回去的。”
這個回去自然是指回到現實世界。
一般乘客收到回家的車票以后,還需要通過不斷地進站點將罪惡值清零才能回家。但聶松曼不一樣,她沒有罪惡值,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她只是一個被執拗之人復活的亡魂。
“我回去的還是我熟悉的世界嗎
”聶松曼平靜問,“我死后很長一段時間聶丞才上這趟車,那我回去算死而復生”
“算也不算。”席問歸平靜道,“過去是你所熟悉的,但未來是由你所創造的,你甚至可以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說到底,就是世界在聶松曼死亡的那一瞬間創造了一個分叉口,向左的那條分叉繼續前行,聶松曼的死亡已成事實,而向右的那條路是全新的、屬于聶松曼回去之后才會前行的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