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阿瑪去了,他失去了這個依靠,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只能靠自己了。
佟家的親眷不少,在外為官的親眷更是不知凡幾,這些人中,有老實的,自然也就有違法亂紀的。
對于這些人,他現在必須得扎緊籬笆,該提點的要早早提點,該敲打的也要敲打。
免得日后犯了事了,又來求他保全。
隆科多一邊籌辦喪禮,一邊琢磨家里的事兒。
等到喪禮辦的差不多了,他也開始一批一批和這次趕來參加佟國維喪禮的佟家親眷及門人見面。
這幾天他簡直是從睜眼忙到閉眼,等徹底將喪禮辦完,隆科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赫舍里氏十分心疼他,一邊用帕子給他擦臉,一邊道“三爺,您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再這么下去,身子哪怕是鐵打的也受不住。”
隆科多半瞇著眼睛靠在椅子上,卻只是搖頭“趁我這會兒有功夫,能辦的都一體辦了,現在不辦,只怕日后更難。”
赫舍里氏也不懂外頭的那些東西,便也不再勸他,只道“即是如此,那妾身每日給你燉的湯你也該喝完,否則身子真的會撐不住的。”
隆科多終于睜開了眼,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好,都聽夫人的。”
隆科多辦完了喪禮之后,他上書丁憂的折子批復也回來了。
皇帝自然是答應了,還在批復中安慰他,讓他好生守孝,等到守孝期滿,繼續回來當差。
隆科多看這意思,便知道皇帝對他還是信任的,只是除了這個,之前佟國維上的關于爵位傳承的事兒,皇帝那兒卻是一點信都沒有。
隆科多倒是還撐得住,畢竟他早有所料,但是佟家的其他人卻不一樣了。
這一日用完早膳,隆科多和幾位兄弟子侄在前書房說話。
舜安顏第一個忍不住道“瑪法去了也有一個多月了,為何皇上那邊,對咱們家的爵位還是沒有一個說法”
這話說出來,德克新慶復幾個兄弟頓時也皺緊了眉。
而這次跟著一起過來聽事的岳興阿,則是小心翼翼的瞄了自家阿瑪一眼。
隆科多神色十分平靜,淡淡道“這樣的事兒,皇上心中自有區處,我們為人臣子,只需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
見著隆科多如此淡定,德克新若有所思,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舜安顏卻還是有些不得勁,道“三叔,您若是心里有數,也給我們透個底,突然出了這種事,我這心里實在是不安。”
隆科多抿了抿唇,許久卻是嘆了口氣“之前我們家與八阿哥一黨牽扯甚深,皇上心中有隔閡也是尋常,如今爵位空懸,你我更應該謹慎小心,莫要重蹈覆轍。”
聽到這話,舜安顏都愣住了,他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在他的意識中,皇帝和佟家那就是一家人,他也習慣了皇帝對佟家的偏愛,如今竟然是因為這個,讓佟家爵位空懸,這實在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可是阿靈阿和阿爾松阿也是八爺黨,為何他們家阿靈阿一去,便立刻讓阿爾松阿承襲了爵位”
隆科多看著這個侄子卻是搖了搖頭“且不說鈕祜祿家的爵位是怎么來的,阿爾松阿降等襲爵難道是好事嗎”
“更不必提人家的爵位可是人家先祖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我們家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三等子,如今卻有兩個一等公的爵位傳承,這都是托了誰的福分,你心里不清楚嗎”
隆科多這話實在是說的辛辣,幾乎是刺到了舜安顏的心口上。
再煊赫的家族也掩蓋不了,佟家是以外戚得勢,佟家今日的一切,都可以說是康熙皇帝賜予他們的。
佟家若非又孝康章皇后,又哪能有今日的顯赫呢
屋里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舜安顏的臉色更是白了青,青又轉紅,像是開了個大染坊似得,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