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到底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小孩,見著張鶴齡果然有些疲憊,便也不堅持了,而是親自將張鶴齡送出宮,看著他坐上馬車,這才回轉。
他一邊往回走,心里也不免生出幾分激動之情,他如今還是個小孩子,天然就對征戰沙場這種事格外有濾鏡,再加上他自己也的確學了幾分兵略,心中的興致更是大增,想著等著他日后登上大位,一定也要出征西北,將蒙古人打的落花流水。
張鶴齡也確實是困了,在乘車回家的路上就迷瞪過去了,等車進了侯府停了下來,聽到外頭喚了一聲侯爺,他這才清醒過來。
張鶴齡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從車上下去,結果一下去,就看到弟弟帶著家里人在外頭候著,原本他們面上還存有憂慮,弟弟張延齡更是兩三步走到了車跟前,仿佛是想要掀車的簾子。
結果一看到他好好的,每個人面上又都仿佛松了口氣,尤其是弟弟張延齡,激動道“大哥,你剛剛是睡著了嗎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張鶴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困了,就給睡了過去。”
母親金氏走上前來,拉著兒子的手不松開,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兩三回這才流著淚道“好啊好啊,總算是回來了。”
張鶴齡看著母親如此擔憂,心中也不好受,直接給母親行了一個大禮“讓母親擔憂,不孝兒回來了。”
金氏急忙拉著兒子不讓他行禮,流著淚道“你是去做大事了,母親如何能不知道,好孩子,回來就好。”
說完轉頭對王氏道“快,趕緊帶著他去洗漱一番,這一路可是苦了他了。”
王氏此時也是眼圈有些泛紅,只是因為性情矜持,站在人群的最外圍,聽到金氏的催促,這才走上前來,對著張鶴齡行了一禮“侯爺。”
小兒子張宗說更是一把抱住張鶴齡的大腿,興奮道“爹,我好想你”
張鶴齡先是扶著王氏起身,柔聲道“夫人不必多禮。”
之后又將兒子抱了起來,掂了掂分量“好小子,又重了。”
小張宗說集合了父親和母親的所有優點,長得眉清目秀的,雖然半年沒有見張鶴齡,但是他已經五歲多了,爹長什么樣還是記得住的,因此也不見半分生疏,親親熱熱的摟住了張鶴齡的脖子,奶聲奶氣道“說兒長高高,說兒好想爹,娘說說兒長這么高,爹就回來了。”他用小胖手比劃著。
張鶴齡聽著這話,只覺得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輕輕捏了一下似得,一時間只覺得又酸又甜,他親了口兒子的小臉蛋,笑著道“走,爹帶你回家。”
小孩奶聲奶氣的說了聲好,一旁的王氏看著這一幕,眼圈又紅了幾分。
回到后宅之后,張鶴齡美美的洗了個澡,從里到外狠狠地擦洗了一遍,等洗完之后,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而等他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家里的飯卻已經擺好了,王氏一邊給他擦頭發一邊道“老夫人說,您好不容易回來了,要給您接風洗塵,我聽松煙說,您在宮里吃過了,因此也沒多準備什么,都是一些爽口的家常菜,你多少嘗上幾口,也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張鶴齡聽了這話笑著握住了妻子的手“是老太太的心意,難道就不是你的心意”
王氏一時間臉漲得通紅,許久才小聲道“也是我的心意。”
張鶴齡轉頭看了一眼妻子,眼中的笑意愈發深了。
等張鶴齡去了正堂,家里人已經到齊了,老夫人金氏坐在正中間,懷里還抱著張宗說,老夫人的右邊坐著二弟張延齡一家子,包括他的夫人張氏還有女兒彤姐兒。
彤姐兒今年兩歲了,乖巧可愛的緊,被她母親抱在懷里也不哭鬧,安靜又聽話。
至于老夫人左手邊,那自然是留給張鶴齡夫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