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無法避免的,畢竟不管是誰做什么事情都無法超越他本身所處的時代。
等到兩人定下了計策,朝堂上便也開始放風了。
比如說東南沿海某件倭寇案子,讓皇帝大發雷霆。
沒錯,雖然如今還是正德年間,但是所謂的倭寇也已經有苗頭了,只是還沒發展到嘉靖年間那么大。
皇帝也就接著這個機會,借題發揮,大發雷霆,命令福建布政使和都指揮使嚴查。
不僅如此,他自己還往福建派了總督,親自督查此事。
朝臣們一看皇帝因為這事兒如此暴怒,一時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這么大的一個國家,哪天不發生點小打小鬧的事兒,這件倭寇案雖然鬧得比以往稍微大了些,但是看傳來的消息,大約已經平定了,皇上這又是在生氣什么呢
有些聰明的,已經開始猜測,皇帝是不是要借此往東南用兵了。
一想到這兒,許多人便自以為察覺到了皇帝用意,畢竟新皇上任三把火,如今剛剛改元,皇帝又年輕,難免意氣風發,想要通過打仗以彰顯自己的武德。
可是文臣們卻是最不愿意皇帝打仗的一批人,因此立刻就有人上奏,說這些倭患不過是疥蘚之患,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
皇帝因此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將上書之人狠狠痛斥一頓,若非他是言官,皇帝甚至還想動刑,最后被閣臣們還有張鶴齡好說歹說給攔住了。
朝臣們也是在經歷過這小小的正德震撼之后,才終于意識到,這位新帝,可和那位好說話好糊弄的弘治帝不一樣,他是真的敢下狠手啊。
一時間所有人心里都哇涼哇涼的。
而正德帝卻很滿意自己今日與舅舅唱的這出雙簧,等下朝之后,他將張鶴齡叫到乾清宮說話。
竟也像個小孩子似得激動的手舞足蹈“我之前便早看這幫老古董不順眼了,仗著父皇好說話,竟是越發對父皇要求苛刻,就連父皇看重一個太監,竟也都成了罪過。”
張鶴齡聽到這話也嘆了口氣,還不是當年英宗給的教訓實在是太重,而且弘治帝也不是憲宗皇帝那種性格強勢的人,大臣們也只怕他又被太監給哄住了。
不過他們的這番憂慮倒是多慮了,弘治帝雖然耳根子軟好說話,可是對太監防備的還是很深的,幾乎是談太監色變,司禮監這樣皇權的延伸,他都十分不看重,打壓的很厲害,他心里的天平是偏向文臣的,是個正經八百的儒生皇帝。
而他的這個大外甥就不一樣了,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是真的什么人都不挑,都想用。
只可惜歷史上他最后還是失敗了,而他的堂弟卻成功了,十三歲就敢和三朝元老楊一清對著干,結果最后還成功了,等到他成年,權術水平更是爐火純青,拿捏內閣如同拿捏一只蟲子,陰謀權術對于他仿佛天生天授一般。
但是就這樣一個聰明到極點的皇帝,對于這個天下卻并沒有多少責任感,自私自利是他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標簽,他拿捏內閣,掌控天下,為的只是他一家的私利。
想著這些,張鶴齡忍不住嘆息一聲,低聲道“皇上倒也不必真的將文臣看成仇敵,不管文臣也好,太監也罷,都不過是皇上掌控天下的幫手,文臣中有自私自利之人,卻也有忠君愛國之人,皇上還是要加以辨析才可。”
正德帝聽了這話,卻忍不住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