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顯然不知道,他們這位官家其實很不喜歡別人主動求什么。大概是那種我可以給,但你不可以自己拿的加強版,即我可以給,但你最好不要主動要求,因為這會給郭敞一種你在教我做事的感覺。
不知道其他皇帝在這種事上會不會覺得被冒犯,至少郭敞有這種感覺。即使是以皇帝來說,他那說一不二、自專自擅的性子也是極為突出的。只能說,幸好他還有自制力這種東西,不會純憑喜好做事,不然就要望之不似人君了。
不過,單純針對后宮的話,他的自制力會少一些。他愿意給體面的時候還能配合,不愿意的時候就非常薄情了。
當然,這種薄情其實也不算什么,君王薄情本就是常態。稱孤道寡、九五之尊,他們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事實上,如果他們在丈夫這個角色上表現地專情、深情起來,反而是不夠讓人放心的。
畢竟士大夫自古以來總要說紅顏禍水,憂慮烽火戲諸侯,怕的就是君王為婦人影響。
后世看來很可笑,但在封建社會這可是顛不破的真理
晚些時候郭敞就擺駕漱芳殿去了,說是在漱芳殿吃晚飯,但曹婉儀的身份擺在那里,又是正得寵的寵妃,那肯定不只是吃飯。飯前得溫存相處一會兒,另外,用完晚膳后留宿漱芳殿也是應有之義。
漱芳殿這邊也是常接駕的了,自然不慌亂,一切都井井有條。等到郭敞坐定了,曹婉儀就一面吩咐著準備晚膳的事兒,一面與郭敞家常話。
“近日可還好朕記著你十分怕熱,暑日最難熬。”
曹婉儀笑了笑,當然是為著郭敞能記得她體質怕熱。當下溫聲回道“多謝官家關心,妾夏日是有些難過,睡也睡不好。不過這兩日便中元了,夜里見涼,已經不很難過了”
“中元么你宮里供的盂蘭盆送去相國寺了么”郭敞隨口問道。
“已經送去了,姐妹們的盂蘭盆都是由圣人一發遣了人送出宮說到盂蘭盆,妾家鄉還有一段習俗呢”
曹婉儀揀著有趣的話說,見郭敞似乎不排斥聽這些,便接著道“妾家鄉逢著中元,家家戶戶都用竹制盂蘭盆,使其燒紙錢,燒到最后盂蘭盆要倒。若是倒北則冬寒,若是向南則冬暖,東西歪倒就是不冷不熱了。”
中元節又被稱為盂蘭盆節,前者是華夏的本土產物,后者則是佛教傳入后合流的演變。
而盂蘭盆么,盂蘭是外文音譯,意思是倒懸之苦,盆就是盆器。盂蘭盆則是用來解救倒懸之苦的人們的盆器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一方面是盂蘭盆會上會有高僧做法會,另一方面就是盆中所盛之物了。
承受著倒懸之苦的人們特指的是在餓鬼道受苦的親人,為了讓他們能夠飽食,既要借用十方僧眾的法力,又要有確實的供養。
最開始盆中放的都是食物,到如今已經是什么都有了。除了食物外,紙錢、衣服是最常見的,甚至比食物還常見。
此時過盂蘭盆節,也就是中元節,一般會在自家跟前供盂蘭盆,燒紙錢衣服,這大概也是后世中元節在十字路口畫圈燒紙錢的先河。不過也有有錢人家,或者不缺組織力的宗族集合力量辦盂蘭盆會。
宮里就屬于此列,會在中元節時令京中各大寺以宮中各位貴人的名義辦盂蘭盆會。身份不夠的,也會供不少盂蘭盆去,算是為已故親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