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點兒像是在做連線題,連的順利自然沒問題。但如果中間就是卡住了,連不上,也不是奇怪的事兒。
郭敞很高興確定方采薇獻上來的古玉就是玉琮,而且根據大臣們說的,這么大的玉琮,只能是古時天子用來祭祀的雖然這肯定不如傳國玉璽來的厲害,能夠佐證郭家得天下的正統性,但多少是個祥瑞呢。
而且是實實在在的,而不是什么白鹿、靈芝等大家說是祥瑞,才真是祥瑞的東西,玉琮可是有周禮做背書的關于什么是祥瑞,確實是有相關標準的,歷朝歷代細則都不同,但非要說的話,也是人規定的。
人自己規定的,一開始還好,后來大家看穿了,信的人也就少了。
郭敞對那些虛無縹緲的祥瑞興趣不大,也不是真的迷信這玉琮,但玉琮作為有利于提高向心力的道具,還是很有價值的。
所以得了玉琮的他是真高興,而且他也不會忘了這玉琮是誰獻上來的。
有功則賞,有過必罰,這是一個皇帝最應該做好的事。這方面從來做得很好的郭敞便問方采薇“獻玉琮這事兒,你也是立了大功的,可有什么想要的賞賜只管說來。”
想要的東西那方采薇想要的東西可太多了。但她很清楚,這不是現在能說的
,便只是不功不過地道“回稟官家,臣妾獻玉琮本沒有邀功的意思。一則既然知道了這是什么,便不好自己收著,當不知道。一則,這也是臣妾對官家的心意。”
“心意么”郭敞目光沉沉地看了方采薇一眼。
對于心意這個說法,郭敞算半信半不信吧。他正當春秋鼎盛,生的俊美,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帝,這足夠后宮女子一顆真心托付了。所以很多后妃說心意,郭敞是相信的,他信她們對他有真心。
但他又十分清楚,這些心意從來沒有那么純粹真摯,甚至整個表達心意的過程也可以是一場表演、一次欺騙這當然不妨礙這心意是真的。
以郭敞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方采薇從頭到尾的設計與表演,這里面固然沒有不好的意思,但確實也沒有她自己說的那么淡泊名利、情真意切如果真是一無所求,方采薇就不該在他面前了。
方采薇有一個她自己都下意識忽略的問題從她入宮,就充滿了野心與算計,于是之后種種,也就無法單純了。
這倒不是說這樣一定不行,郭敞也不是在意這種事的人,非要自己的后宮都是單純的像是白月光一樣的女子,對他也毫無算計。只不過,既然是有所算計、充滿野心的,再要表現得純粹天真,人淡如菊,就有些過頭了。
特別是方采薇這次,以郭敞對她的了解,她哪里是能知道玉琮的方采薇雖不是文盲那三年記憶饋贈之一,但確實不能說飽讀詩書,研究金石之學就更談不上了。這次突然就言之鑿鑿拿出了玉琮,必然是有一番謀劃的,就是不知道誰教了她這個。
郭敞并沒有因為看穿了方采薇就拆穿,其實他身邊最多的就是這樣的人,明明有所求,卻不能坦然面對這一點,非要高風亮節。面對這種人,郭敞算是比較配合,大多數時候都會故作不知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真要事事較勁,求一個真,他這個皇帝也要做的難受了。
郭敞最終只是道“你有這樣的心是好事,但如今玉琮的事已經說出去了,說來也是大功一件。若是朕什么獎賞都不給,那不是吝嗇了嗎這也不是對功臣該有的樣子。”
方采薇依舊謙虛推辭,其實這個時候再推讓個一兩次,甚至兩三次,都很正常。華夏自古以來就講究委婉含蓄,就連被推舉當皇帝,也有個三辭三讓的流程要走。方采薇作為后妃,想要有個體面樣子,實在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