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素娥這回,她是受害者沒錯,可這一次郭敞是來給她收拾麻煩的。取樂沒取到,平白要理這些事固然此時郭敞喜愛她,和她建立了親密關系,這時應該沒那么嫌煩,甚至還有一些做了英雄,給素娥撐腰的愉快但這只是一時的。
郭敞到底不喜歡糾纏在這種事里,只愿意一直輕松愉快,從素娥這里得到各種各樣的正面反饋。
“說這些做什么,朕知道你有此心,說出來反而生分。”郭敞輕嘆一口氣說道。
素娥并不覺得郭敞這句話是說謊,但該說的話她還是會說有些話該說就得說,不然情濃時,這是親近,是默契。等到情淡了,再想起來,就是用來怨恨攻擊的素材了。
當然,也不是一直提,一直提顯得刻意,而且正如郭敞所說,太生分了。所以素娥點到即止,很快就不說這些了。只是和郭敞相對坐著,膝頭抵著膝頭,兩只手握著郭敞的一只右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相顧無言。
這種時候不需要說話,她以一種溫和無害的眼神看著對方。于是氣氛很快由之前的不太愉快,轉到了兩人平常相處的樣子輕松的、愉快的、親密的、有安全感的。就像是一杯黃酒,爐子上煮著,人在熱熱的、微醺的氛圍里徜徉。
愜意、柔緩,但又不至于迷醉。
郭敞不知為何,一下臉紅了,眼前是自己的妃子,他卻有一種想親近,又不敢親近的心情他都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情緒唬了一跳,仿佛掩飾,又仿佛是逃避一樣,他猛地站了起來,還因此脫開了素娥的手。
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官家”素娥的眼神是詢問的意思。
“沒什么,朕、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郭敞躲開素娥的目光,然后就看到了案幾上放著的一件繡活兒。這是素娥被帶走之前正在做的那幅繡畫,被帶走時,因著人多手雜,繡畫也被撞到了地上,還被不知道誰踩了一腳。
弄臟了也就罷了,還能清理,可正面抽的幾道絲,實在是沒法修飾恢復了。
“這是”過拿起來看了一眼,覺得配色和布局有些眼熟,反應過來“這是素娥你繡的作品”
“平日里總說你繡活兒不好,如今看來也是好的。若是你多做些活兒,也很快能練出來一手好繡藝不過這也不必,有那辰光,你盡可以多畫幾幅畫,你是愛這個多些的。”郭敞贊了素娥一番,然后才反應過來,這幅繡畫的情況不正常。
若是素娥的作品,玉殿侍女哪里會這樣不小心做到一半必然是好好收著。看這樣子,他用腳后跟想都知道了,必定是今天宮正司過來拿人,不知道誰碰倒了,誰又踩了一腳,事后才被玉殿的人拾起來的。
素娥也看過那幅繡畫,抿了抿嘴唇“官家謬贊了,不過是做得慢些,能細細地做,才有些樣子。就這樣,也遠不及那些善繡的說來不怕官家笑話,這原本是臣妾去歲開始繡的,備著正月里給官家做禮。”
“結果到了時候,一半沒繡好,便拖延了下來如今這樣,卻是下回給官家做禮也用不上了。”
“給朕做禮”郭敞再看看繡畫圖案,明白過來“也是,這樣的戰場圖景,掛在玉殿倒有些不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