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狗。”
裴戍輕笑,安撫的吻落在她眉間,一字一頓道“裴戍是狗,是宋翹翹的狗。”
他后面又重復了一遍,好像是換了個名字,但是宋初姀已經聽不清了。
她攀著男人頸肩,將自己往前送了送以便省些力氣,模模糊糊間,映入眼瞼的卻是裴戍英俊的側臉。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段話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她失神地看著他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忍不住指尖順勢而下,一點一點在上面描摹。
她喜歡裴戍身上偶爾露出的青筋,不同于建康城內世家子弟的腐朽,總是帶著勃勃生機。
指甲劃過皮膚的感覺被無線放大,裴戍先是頓了一下,隨后哼笑一聲,握著梅花處的手更加用力。
渾身上下仿佛都已經不屬于自己,宋初姀眼尾不斷往下淌出淚珠。
“宋翹翹。”裴戍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脖子處,幾乎是貼著她耳朵道“別嫁給別人,我讓你摸一輩子。”
宋初姀是被熱醒的。
深秋時節,她后背竟起了一層薄汗,夢中的那根紅繩此時被她緊緊抓在手里,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到裴戍。
白日里,那位新君與裴戍太像了。
沒有人知道,她坐在新君腿上的時候,想的卻是她與裴戍在城東小院里的數次溫存。
她閉上眼,一直等到身上薄汗下去,這才恍恍看向窗外,卻發現外面依舊一片漆黑。
無限孤寂如潮水般襲來,她垂眸,仿佛是下定決心一般,拿起提燈投身進黑夜。
剛剛寅時,路上行人稀少,寒風吹在臉上,猶如刀刮一般難受。
建康城很大,但是去刑部的這條路她卻走了無數遍。
以前,她為難民施粥時會走,她去城門等裴戍時會走,與崔忱成親、為爹爹娘親斂尸的時候,她都會走。
寒風烈烈,她沿著熟悉的路越走越快,直到立在刑部門前,方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什么人”門前的士兵長矛一伸,警惕地看過來,就著宋初姀手上的提燈,發現來人是個貌美的小娘子。
“謝小將軍是被關在此處嗎”宋初姀開口,呼出一團白霧。
這個時辰的風太烈了,她被凍得鼻尖通紅,牙齒微微打顫。
那士兵心生憐惜,收回長矛,道“謝小將軍確實被關押在此處,只是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天寒地凍,女郎還是回去吧。”
宋初姀低頭,從荷包里拿出銀子,好聲好氣道“我只是想看她一眼,看完就出來。”
“女郎還是不要為難我們。”士兵面露難色“若只是普通的犯人也就罷了,如今被關押在里面的可是謝小將軍。”
聞言宋初姀笑了笑,溫聲道“夜深露重,沒有人會知道的。”
那士兵偏頭,不為所動。
宋初姀斂眸,吸了吸鼻子“我家人都去世了,如今只剩下自己在建康茍活。”
士兵側目看過來,眼中流露出憐憫。
“女郎不必太過傷心,南夏皇帝不做人,百姓民不聊生。但是我們大梁的皇帝是好皇帝,以后女郎定然會過好日子的。”
“多謝小兄弟吉言。”
宋初姀說著,垂眸道“只是幾年前謝小將軍曾救過我一命,如今聽聞她被押送回來,只是想看一眼,就當是報答了恩情。”
“這”士兵猶豫。
“聽聞謝小將軍重病,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何時。”宋初姀聲音沙啞,晶瑩的淚珠滾下“若是沒能報答了恩情,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又何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