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榆覺得郝連山討厭歸討厭,話有一半對,歐梁和白蓉蓉,尤其是歐梁已經是個半大少年,他們是該鍛煉鍛煉,把車上座位讓給年紀更大的老人。
但三位老人都更心疼小輩,白蓉蓉失去親人,麻木消極,歐梁瘦骨嶙峋,感覺一陣風都能吹倒,看著就很不健康,她也無意插手別人家的教育。
郝連山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葉榆眼睛一掃,他立刻閉上嘴,耳根子有點紅,但更多因背后生起的森森涼意。
韓景以為他是在害怕,想到曾經面對葉榆結巴的他們,正要拍他肩膀安慰,說葉榆外冷內熱一點兒都不可怕,目光觸及郝連山羞紅的耳朵腮時,手忽然頓住。
“怎么了”
“啊,沒什么。”
葉榆已經架著牛車走在前面,韓景不太自然地把手伸回來,和花菲菲、徐飛一起去追牛車,三個人各站兩邊,主要是為了扶行李和車上的小孩兒。
新來的三位知青,還有林老爺子他們則掉在后面跟著走。
一開始,郝連山、張青黛、謝丹紅三位知青速度快一些,乃至于郝連山還有嘀咕后面的老人是累贅,果然是富農分子,只知道享福吃不了苦。
這樣的嫌棄對于三位老人來說,如同吃飯喝水,更糟糕的情況他們見得多了,于是當作聽不見。
其他人也聽見了,但涉及到這種敏感話題,為林老爺子他們出頭,反而是害了他們,只是對于知青的期待不由變冷,原來真不是叫知青就是志同道合伙伴。
花菲菲、韓景、徐飛欽佩地看向葉榆,難怪葉榆一直都這么鎮定平靜,肯定是已經料到有這種可能性。
葉榆:
我什么時候不平靜
雖然沒有理會,但很快,赫連山自打嘴巴。
春季雨多,泥土濕潤,有的綠草樹葉還掛著水珠兒,山路越發難行,韓景、徐飛、花菲菲有多狼狽,郝連山、謝丹紅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張青黛好很多,她幼年在鄉下呆過一段時間,對于山路不那么陌生,有時候還會幫扶謝丹紅一把。
與張青黛差不多的還有三位老人,他們并非體力大于年輕人,而是這些天吃過苦太多,背著重物走山路都有,技巧什么的也摔或滾出來了,他們意志力很強。
謝丹紅有張青黛的幫助,腳崴了下又站直,郝連山一不留神又摔坑里。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話全成了回旋鏢,這下子不是耳朵紅,整個人都在冒煙,羞憤的,埋著頭走路更容易掉坑,他的衣服連衣領都沾上泥巴。
又過了一會兒。
停車休息期間,另一邊,葉榆盯上一棵枝繁茂的樟樹,踮起腳尖,往上一躍,輕輕松松跳到一處樹丫上。
咔嚓
幾聲清脆,樹枝折斷。
韓景、徐飛、花菲菲都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這樹他們可能一下子跳不上去,但兩下、三下乃至于爬上去還是輕輕松松的。
隔壁的郝見山、張青黛、謝丹紅驚呆了下巴,不可置信盯著葉榆,她怎么咻一下子爬上去,又咻一下子跳下來,跳下來時,像是貓一樣,沒有丁點兒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