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筆不可能在黑板上畫下五顏六色的畫。
熱情霎時冷卻。
好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基礎款,怎么搭都不會出錯。
她選了件白色條紋針織開衫,內里是件棉質白色長袖,下面穿了條灰色直筒裙。整個人看上去,文藝素凈。和她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老小區沒有嚴格意義的正門,巷子彎彎繞繞,極窄的巷子,只能允許三輪車行駛。
所以書吟提早出門,打算去巷子口的便利店等沈以星。
和商從洲。
她盡量忽視后者的存在。
可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似踩在云霧里,有著極不真實的柔軟感。
或許老天爺看不慣她小人得志的模樣,在她快到路口時,天空飄蕩起細碎雨珠。不消片刻,雨水與雷電席卷這座繁華城。
磅礴雨水轟然落下,書吟快步跑去便利店里,買了包紙巾,擦著衣服上的雨水。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的。
沈以星打來語音電話“我到了,不過外面下雨了,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帶把傘。”
書吟苦澀“我已經出來了。”
沈以星啊了聲“那你帶傘了嗎”
書吟“沒有。”
沈以星“你現在在哪里”
書吟“我在附近的便利店。”
“便利店”冷不防手機聽筒里響起一道熟悉的男嗓,在嘈雜雨聲里滾了一遭,被浸漬得格外低冷,“是不是那家”
雨刮器頻繁刮動,沈以星順著商從洲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隔著淋漓雨霧,隔著便利店透明櫥窗,沈以星驚訝地發現“書吟,你是不是穿了件白色的衣服我好像看到你了”
書吟眼睫顫了顫,隨即四處張望。
于是她找到了停在馬路對面的黑色轎車,雙閃燈忽明忽暗。
書吟說“我好像也看到你了,停在路對面那輛車,對嗎”
沈以星“對對對,你沒帶傘嗎我來接你。”
書吟自問自己已經夠麻煩她了,連忙道“不用,你在車上待著,我跑過來就行,就五六米的路。”
說完,書吟匆匆掛斷電話。
她手里還有擦過的紙,她衣服裙子都沒有口袋,想把垃圾給扔了再過去。便利店的垃圾桶不知放哪兒了,她詢問店員后,繞過兩個貨架,終于找到了垃圾桶。
然后轉身往大門走去。
怕沈以星等太久,書吟幾乎是跑著出便利店。
天已經徹底黑了,她急匆匆推開門,驀地,門外站了個人。
來人撐著把傘,半個身子隱沒在黑暗里。
倏地,傘面往上抬,他的臉逐漸清晰,映在書吟的眼里。
凄風苦雨里,他隔絕了風雨,站在風口處,笑意縹緲松散地問她“沈以星的朋友對嗎我是她哥哥的朋友,她不方便下車,讓我來接你上車。”
二人之間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話音落下,他往前走了一步,舉傘的手往前撐。
寬大的傘,越過地面上的倒影,蓋住書吟,替她擋避風雨。
商從洲,他的影子,還有她。
這就是傘里的全部。
世界在這一瞬間變得無限小,小到只有一把傘的空間。
他們離得那樣近。
她看到他眼里的自己了。
那樣清晰。
清晰的讓她無法相信這是現實。
像是一場夢。
她恨不得一腳踏入夢里,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