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吟指尖松動,忽地,身后響起喇叭聲。
極為短促的一聲。
慢慢,一輛車打著雙閃,靠邊駛,停在書吟側前方。
暑熱正盛,蟬鳴狂熱,街邊沒什么人,書吟能肯定,這輛車的主人和她認識。即便她是土生土長于此,可特意停車和她打招呼的人,恐怕屈指可數。
如她所料。
駕駛座車門打開。
商從洲出現在她眼前。
他的衣服看似簡單,卻很有質感,每件衣服都像是量身定制,萬分契合也無比襯托他的身材。清瘦卻不瘦削,極具清淡的斯文感。
有那么一瞬,書吟誤以為是高中時期的商從洲,向她走來。
去年十月,書吟她們班班長結婚,給班里的所有人都發了請柬。
人們常把高三友誼稱作為革命友誼,高考是場無硝煙的戰爭,說是革命友誼也不為過。饒是與班里同學交情淡薄的書吟,也拿著請柬,和沈以星參加了這場婚禮。
那天是國慶假期,老同學們來得很齊。
同學們集中在幾桌,婚禮開始前,是場熱鬧的同學聚會。
一整棟樓唯獨他們班教室、走廊是安靜的,時間或許真帶走了很多東西,也改變了很多東西。當時一個個木訥文氣的同學,如今高談闊論,聊的頭頭是道。
最明顯的改變不是性格,而是他們的長相。女生脫去老套的校服,穿著自己的衣服,都變得分外漂亮。男生則相反,頭發少了,肚子大了,油頭滿面,逐漸與油膩中年男掛鉤。
所以重逢后,商從洲比她記憶里還要清冷端方,輕易點起她心中那團枯草。
記得是在哪里看到的。
大多人都在異性身上找初戀的影子。
也記得是在哪里看到的。
人總會反復喜歡上同種類型的人。
二十八歲的商從洲,像極了十八歲的商從洲。
又不像。
因為十八歲的商從洲,從未像現在這樣,離書吟這么近。
商從洲停在書吟面前“這么熱的天,怎么在外面”
書吟“買點藥。”
商從洲“生病了”
書吟“小感冒。”
他聽出了她嗓音里的啞。
因附近是小區,道路兩邊會化白色停車區域,商從洲方才已將車子停在白色區域內,他將車子鎖下。
“我正好沒什么事,陪你去買藥。”
書吟遲疑了下。
遲疑間,商從洲左右張望,問她“藥店往哪兒走”
她指著前方“前面右轉。”
寂靜的街道,幽夜生香。
他們并排走著。
和商從洲在一起,書吟從未絞盡腦汁地想過話題。
商從洲問“我給你發了微信,有看到嗎”
“我剛準備回,就被你的車喇叭按住了。”書吟回頭望了眼他的車,和之前坐過那輛不一樣,她問,“你換車了嗎”
商從洲名下近百余輛車,有專屬的地下車庫。
他溫溫然地笑著,一筆帶過“以前買的,怎么,你對車感興趣”
書吟說“我想買輛車,但我對車的了解僅限于汽車牌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商從洲“車子買來自己開還是家用”
書吟悶聲“自己開。”
停頓了下,忙不迭補充,“不要跑車。”
商從洲似是猜到原因,但還是忍不住作弄她“為什么不要跑車女孩子開跑車不挺酷的嗎我看沈以星也開的跑車。”
書吟面色不自然,支吾著“太高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