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面上表情未變,淡淡道“萬一考上了呢莫非你這逆徒覺得你的老師沒有才華嗎”
李長安只是反問“老師之才比之杜甫如何”
沈初這才苦笑搖頭“自然遠不如詩圣。你猜對了,我沒能考上功名。”
他讀過那么多書,哪里會不知道要想解決社會普遍問題必須要依靠朝廷出臺政策呢來到這世界五年,沈初又不像李長安一樣整天趴在娘親懷里喝奶等著長大,他的思想已經被大唐同化了一大半了。
李白想做官報國,杜甫想做官報國,就連詩佛王維都想做官,沈初自然也想做官報國了。
可惜權貴不是那么好攀附的。
李長安卻是挑挑眉,忽然得意地叉著腰,她看了眼比自己高出大半截的沈初,甚至跳到了石凳上,下巴沖著沈初。
沈初瞇了瞇眼,心中忽然升起了揍小孩的沖動。
“要說這權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李長安覺得自己這五年就沒有像今天這么得意過。
她殫精竭慮抱上武惠妃大腿,不就是為了除了權貴之名還能有權貴之權嗎
沈初只是坐在石凳上,從下往上看著面前這尾巴翹到天上的小屁孩,“你方才還抱著我的大腿哭訴你過的多慘。”
還沒等李長安開口狡辯,沈初就自問自答“也是,當年你去騙院長經費的時候哭得也很慘,要不是其他老師的學生說漏了嘴,我都不知道咱們組的學生研究經費比隔壁藥劑學的科研經費都高呢,也不知道組里總共就你一個人怎么會需要那么多經費。”
“害,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我師徒何必這么見外呢。”李長安打了個哈哈,她騙經費不是為了明年再給自家導師找幾個學生打下手,也好有師弟師妹分擔自己的論文火力嘛,可誰知道根本沒來得及招新學生
“不過我也沒騙你,我覺得我的身世還是挺慘的。”
李長安問了一個她這幾年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老師,你知道唐玄宗的第二十九女嗎”
沈初指尖在石桌上點了點“你的大名是什么單單有排行,史書不一定記載。”
逆徒這么問了,那想必她就是這個唐玄宗的第二十九女了。
“我的大名就是李長安。”李長安嘟囔著,“不過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那老家伙給我起的名字是蟲娘,難聽死了。”
她嘴里對唐玄宗一點尊重都沒有,畢竟這五年李長安連唐玄宗的面都沒見過,比起父親這個身份,李長安對李隆基的印象更偏向“早死二十年就是一代明君”“搶兒媳婦的老頭子”,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強迫無辜小姑娘就是她娘十八歲背井離鄉給他生孩子的老家伙。
“你的母親是曹野那姬”沈初問。
李長安點點頭。
沈初眼中帶上了憐憫“那的確挺倒霉的。出生就不討皇帝喜歡,小時候死了娘,被皇帝命令穿道士衣服在宮中主持道觀,起了個一聽就不受寵的名字蟲娘。長大了又正好趕上安史之亂,躲在普通人中逃過一劫,唐玄宗被逼迫退位以后又主動去照顧他,最后才被唐玄宗承認是他的女兒。代宗即位之后才被封為公主下嫁蘇發,那時候你得四十多歲了吧。”
李長安“”
這是什么渣男賤女受氣包劇情。
李隆基只管生不管養,因為討厭胡女生的女兒就把好好的女兒扔進道觀出家當道士,安史之亂只顧自己跑根本沒想起來還有這么個女兒。然后這女兒在渣爹被逼著退位以后還熱臉貼冷屁股主動去伺候他,最后終于感化了冷酷太上皇渣爹,熬到四十多歲才被侄子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