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沒拿到手的兩貫錢吊著,陳二幾個人跑路的可能不大。
王縣尉臉黑沉沉的,他吐了口氣。
“那個姓孟的是真的要清算隱田啊。”
抓住的是陳二嗎那是他的把柄
本來縣衙中傳聞孟浩然要清算隱田,王縣尉還不相信,孟浩然一個外來的小縣令,有多大的膽子敢清算他王家的隱田
可事到如今,王縣尉不得不信了,也由不得他不信了。陳二幾人既然被捉住,那就是人證,追究起來一個破壞生產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王縣尉太知道那幾個潑皮的德行了,他們不可能不供出他來。
王縣尉在廳堂內來回踱步,面上浮現一抹狠色“讓趙六來見我。”
他王家是屠戶出身,后來雖說發達了不做屠戶生意了,可這邊的關系從未斷過。
黑白通吃,這個“黑”可不只是那幾個只能當打手的潑皮無賴
縣令他也不是沒殺過。
十二年前,有一個姓黃的縣令,非要計較他強搶民女的小事,跟這個孟浩然一樣,金銀不進,鐵面無私。
然后出了趟遠門,在半道上就被狼吃了。
哎,荊州多山,山上有狼群,開春狼群饑餓,下山來吃人也是難免的事情,怪只怪縣令運氣不好,怎么就遇上了狼群呢。
只是趙六帶著人在縣衙周遭轉了七天,愣是沒等到孟浩然出縣衙門。
王縣尉咬碎了牙,明里暗里探聽孟浩然為何不出門。
得到的結果卻是孟浩然整日只在后院釣魚寫詩,甚至還趁著開春自己在后院扒拉出了一塊幾丈寬的田地,種菜養花。
總之,就是不出門。
氣得王縣尉都想沖上去拎著孟浩然的領子問他“整天種你的菜有屁用啊,你就不能拿著錢出門尋歡作樂,作威作福嗎”。
好在很快就等到了機會。
二月中,正是踏春的好時節,李長安邀請孟浩然一同去寧村踏春。
孟
浩然欣然應約,他手中提著一壇子濁酒,牽著馬,和李長安一同出門往寧村去了。
“前幾年我在山中隱居,曾有一位老友邀我去他莊上做客。”孟浩然談性很足,他一手牽著馬,將那壇酒放在馬背上掛著的布兜里,側頭跟李長安講著趣事。
“我那老友莊上的景色也這般好。”孟浩然饒有興致看著道旁的景色,搖頭晃腦吟詩,“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李長安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她今日只帶了一個胡女,其他一個隨從都沒帶。
三個人,一個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清瘦男子,一個半大女娃,還有一個清秀瘦弱的胡女。
走的又是從縣里往村子里去的小路,沿途數里荒無人煙,草木茂盛。
多好的殺人毀尸的機會。
跟著他們的人一共三個,在李長安和孟浩然剛離開縣衙的時候,她的人手已經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她了,為此李長安還特意支開了另一個曹野那姬送她的胡女。
這也是李長安為何只帶一個胡女的原因,若是人再多,那幾個殺手未必敢動手,三個老弱婦孺,正好能讓他們覺得有把握拿下。
周圍忽然沒了鳥聲。
李長安拉著孟浩然往后退了一步,她輕聲道“一會或有危險,你躲在我身后不要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