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分憔悴非但沒有損壞她的絕美相貌,反而更為她添了一分楚楚可憐的風姿,引人憐惜。
“什么”她身側抱著暖爐的婢女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她主子問她話,只是楊玉環聲音太小,婢女沒聽清她的話。
“無事。”楊玉環平靜道。
朱砂撓了撓頭,勸道“殿下一定會想辦法將王妃接回去的,王妃不必太過擔憂。”
楊玉環淡淡瞥了眼這個女婢,忽然意味不明問道“你是壽王府的家生子”
朱砂不知道自家主子為何會問這個,不過她還是乖乖回話“奴婢是寧王府的家生子。”
壽王正是從小在寧王府養大的。
李長安再見到楊玉環的時候,是在壽安觀中,李長安正在扎馬步,忽聽到婢女稟告玉真觀來人了,李長安收了馬步,詫異了一下,不知道玉真觀里的人為何會來找自己。
來人只有一人,披著錦裘,未著脂粉,卻依然美得驚人。
楊玉環比李長安兩年前見到她的時候更美,她十六歲就成了壽王妃,那時候還只是個未長開的小姑娘,如今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已經完全長開了。
如神妃仙子,華如桃李。
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
李長安看著楊玉環目露驚艷,她上回匆匆忙忙,只是驚鴻一瞥,完全沒來得及打量楊玉環,這次細看了,方才發現美人的美貌。
武惠妃的眼光太好了,她給她的兒子找了一個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只是她有能力守住這世上最最美的女子,她的兒子卻沒有那樣的本事。
壽王太窩囊,美貌的妻子反而成了他的禍事。
“妹妹不邀我進去坐坐”楊玉環只身前來,卻并不顯得落魄,她對著李長安笑了笑,出聲問道。
李長安引著楊玉環入壽安觀,邊引路邊隨口問道“阿姊的婢女呢竟這樣不上心,任憑阿姊一人出門嗎”
楊玉環依舊淺笑著,輕飄飄道“朱砂本就是壽王府的婢女,如今我已經離開了壽王府,就將她送回了壽王府。畢竟我已經不是壽王妃了,沒有再讓壽王府的婢女伺候我一個外人的道理。”
她竟然意外的直白。
此時在旁人眼中,楊玉環依然是壽王妃,只是和壽王感情不和睦,所以暫且到玉真觀中修行一段時間罷了。
“我才剛回長安不久,這些事情倒還都不太清楚。”李長安隨口回道。
“無妨,長安聰慧,應當也能猜出來。”
李長安一愣,看向了楊玉環。
在明面上,她的名字可還是“李安娘”呢,就連壽王咸宜公主和玉真公主,也只是喚她“安娘”罷了。
楊玉環狡黠笑了笑,伸出蔥白的手指點點李長安的鼻尖,顯得二人分外親切一般,“我在武惠妃殿中侍疾時,聽見武惠妃是這般喚你的。想必我應當沒叫錯”
這是欲有求于她啊。
李長安心下明了,腦子迅速轉了起來。
現在的楊玉環應當是處于她人生中最落寞無助的時候,李隆基要強逼她為妃,壽王與她和離,她出身的楊家勢力又不在長安,連她身邊的婢女都是壽王府出身,對壽王忠誠而不是對她忠誠
“阿姊依然是我的阿姊。”李長安略微表明了一下態度。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聰明人說話只需要一句話就能看出來對方的態度。
楊玉環放松笑了笑,心中松了一口氣。
她自知如今自己處境艱難,名聲狼藉,整個長安的人都說是她放蕩勾引的圣人,對于李長安會不會幫自己楊玉環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
只是李長安現在是她唯一能求助的對象了,她如今待在玉真觀中,連長安城都進不去,壽王又對她咄咄相逼。
唯有住在壽安觀,是陛下親女又年紀尚小,不會引起李隆基派來監視她的人的注意,對她的態度又不如旁人一般鄙夷的李長安是她目前最合適的求助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