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泌抽出劍,劍光一閃,削掉了其中一只狼的半個前爪,兩只野狼才凄厲哀嚎一聲,夾著尾巴逃走了。
李泌走到草席前,挑開草席,看了一眼那缺個半個胳膊的人,不是陳大刀,他嘆了口氣,有將各個草席挑開,挑開第五個草席,里面露出了陳大刀的臉。
陳大刀的表情十分猙獰,李泌將他身上的草席挑開,看到了他身上的傷痕。
致命傷是從胸口穿過的一支箭,除此之外,身上還有多處箭傷。
李泌撕開陳大刀身上的衣服,冷靜驗傷。
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身上的傷痕,大多都死于箭傷,只有兩人身上都刀傷。
李泌嘆息一聲。
這十六個人恐怕連縣衙都沒闖進去就被亂箭射死了。
一群連豬都沒殺過幾只的人就敢去攻打縣衙
縣衙中配有弓箭、弩、刀槍劍戟,里面的衙役都是在縣中挑選出的健壯良家子,甚至還有從博州軍營服過役的將士,豈是一群連口飯都吃不上的人能對付得了的對手
李泌沉默地挖了一個大坑,從天亮挖到天黑,又挖了一整個夜晚,才終于挖出了一個能塞的下十六個人的大坑。
他將十六個人都塞進了這個大坑中,把陳大刀擺在了最上面,然后又填滿了土,把土夯實。
然后抽出劍,削了塊木板,立在墳前。
[陳大刀等十六人之墓]
李泌嘆了口氣,這十六個人里他就認識陳大刀一人,剩下十五個人,李泌在縣中見過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做完這一切后,李泌累得癱倒在墳前,靠著墳頭,哈哈大笑。
“陳大刀,你這家伙縣里發糧食了,他們怕有人再襲擊縣衙,他們惜命,他們怕他們發糧食了。”
李泌想罵人,他又不知道自己該罵誰。
罵這雨雪連綿的賊老天罵收賦稅的縣衙
還是罵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無動于衷的公卿
李泌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累的厲害。
頭枕著墳頭,李泌終于知道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天還未亮,李泌提著劍,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遠處清平縣縣城的城門,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要去洛陽。
半月后,李泌終于到了伊川縣。
“你叫什么籍貫何處”負責登記流民的小吏頭都不抬一下,手上拿著刻刀和竹牌。
“李十七。”李泌道,“我叫李十七,是博州清平縣人。”
“啊。”小吏抬頭同情看了穿得破破爛爛、灰頭土臉的李泌一眼,“又一個從博州逃難過來的可憐人。”
洛陽離河北道不遠,這幾月已經有許多災民從河北道逃荒到洛陽了,小吏已經司空見慣。
他把刻著“李十七”三字的竹牌扔給李泌,例行慣例詢問“你排行十七家中可有其他人”
李泌平靜道“我前面的十六個人都死了。”
“節哀。”小吏干巴巴道,“天災難免死人,你到了咱們伊川縣往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小吏絮絮叨叨,然后把李泌安排給了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孩,讓他帶著李泌去流民安置處,小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領著李泌也不膽怯,反倒十分熱情的向李泌介紹伊川縣。
“頭一頓飯不要錢,可往后想要再吃飯就要付錢了你力氣大嗎”
李泌想了想“應當算大”
“哦。”小孩看了他一眼,裝作大人口氣,“那你可以去磚窯燒磚,一日五個大錢哩。”
李泌表情微妙“又是搬磚啊。”
在漳縣搬磚就罷了,怎么到了伊川縣他還得搬磚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